青衣母亲的去世，自己也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花姐，你也不要去怨小云，毕竟是个孩子，而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可以理解的。”
“可是，你差一点就，，，”
青衣母亲微微摇了摇头，因为她连摇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如果这样可以让小云心里好受一些的话，也是值得的。我能多承受一些，他们父子就会少承受一些。花姐，小云心里有多么的哭，我们都很难理解，也不能帮她分担丝毫，我们也只是陪伴着她，希望她会过得好一些而已。”
张桂花握着青衣母亲的手，苍白到可以看到骨头，几乎看到血丝，不忍有些难受，本就刚做过手术的她，又经自己孩子这么一折腾，任谁的身体也扛不住呀。
“青衣一定会回来的，你也会等到的。”张桂花安慰道，可是自己说话却又那么没有底气，那么大的爆炸怎么可能会有人生还，新闻至今已经发布了4o多名死亡名单了。
青衣母亲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在那不久，青衣母亲还是走了。
“算了，进来吧。”张桂花说完，转身走向院子里的桌子边，也让温龙看不出所以然来，不禁摇了摇头，拉了拉犹豫不定的青衣。
“温警官，有什么问的就说吧”张桂花在温龙对面坐下询问道，注意到青衣眼神不定寻望周围，也顺口说道：“张云今天不在家。”
青衣听到这里，心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反过来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张姐，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张云孩子的事情，我知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晓得对你家的伤害很大，可是这孩子突然回来了，就不得不翻出来了，所以。。。”
温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那孩子已经死了”
这简单的回答却让青衣俩人有些找不到头脑，彼此对视着，少许转向张桂花身上，也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张桂花也察觉到了这些，不以为然反问道：“那不然我要怎么做？把那个孩子抚养长大吗？然后留在小云身边？”
温龙没有言语，捋了捋思绪，问道：“为什么要让孩子生下来，而不是当时就打掉呐？”
所料不及的问话，也让张桂花有些忧伤，眼神也多了些恍惚，：“为什么呢？是啊我到现在也时常会问自己，为什么？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被翻出来了，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当年是计划打掉的，可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概是三个月以后吧，”说着下意识地往青衣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继续说道：“小云，偷跑出医院。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青衣母亲在医院做手术，便发生了当年的事情。”说着向温警官微微点了点头。
温龙有些气愤，没想到姐姐的病情还有这档子事情。
“青衣母亲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一袋子的化学物品就泼在了她的身上，刚缝合伤口也因此受到严重的感染，让病情更，，，”张桂花停了下来，捂住嘴低声哭泣着。
青衣还是保持一样的姿势，呆呆地注视着地面，不言不语，只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滴在白天被太阳灼烧的尘土里，无声无息。
“小云身体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医生也打消了人流的安排。另一个原因是小云的下体受到伤害导致她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所以我当时就想让她做一次母亲，哪怕是这样的情形之下，这也是我一直愧对于小云的事，怨我也罢恨我也罢。”
青衣也知张桂花做的也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不是所想要看到的罢了，只是出自母亲对儿女最真实的爱，自己又能说什么呢：“那孩子呢？”
温龙也是将目光转向青衣，心里有些疑惑，孩子不是死了吗？想到这里，不对，既然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让那个孩子死呢？不知觉地在张桂花身上找寻答案。
“答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张桂花平静地回答道，也不在乎他们信与不信。
话已经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的必要了。
马上年关了，鞭炮声似乎少了一些，巷子里也开始飘起了雪花，一场冬雪过后，又是一场生机勃勃，1992年还真算不上好年景，不算坏吧。
院子里，青云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门口没有人影进来，不免多了些担心。
雪花也飘落在一家夜总会的屋顶上，窗户上，金碧辉煌的大门前狮子头上、身上，门前的接待员也是不是抖落抖露身上的寒气，毕竟穿的单薄，一席旗袍配上黑丝，双腿裸露在外面，微笑着迎接每一位客人，还有不懈的眼光。
张云躺在KTV包厢里，一丝不挂，注视着吊顶上的灯光五彩斑斓，让整个房间都炫彩诱人。烟灰缸的烟头仍然在燃烧，酒瓶子里的颜色永远都是那么的妖艳，连床单都是那么的鲜艳。
秃头中年人在来回晃动，发出怨愤的声音不断地骂道：
“死人吗？一动不动的！会不会动？”一秃顶中年人瞄了她一眼，
秃头中年人也是没有兴致，于是扔出几张票子砸在她的身上，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李哥李哥玩的可还尽兴”门外模糊声传来。
“真扫兴，就这样的你们都找？”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有个身影往包厢里瞅了一眼，仿佛跟看见鬼一样跑开了。
包厢里的烟雾还未散去，与酒水味道混合在一起，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杜蕾斯盒子在地上扔着，衣服也是一样，屏幕上循环着什么歌曲也不会在乎，只是字幕在不断地滚动，伴随着吊灯的颜色，很有节奏。
她手搭在边沿上，眼神盯着吊顶的灯，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停地反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会偏偏喜欢上这样的方式和感觉？自己真的是个破鞋吗》？？不是我不是，可是自己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