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青衣睡在自己的床上,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做的是自己最喜欢的蒸蛋羹,透过窗子打量着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很多,坚挺的腰杆也佝偻了,步伐也变得迟缓了。
“青衣,出来吃饭吧”
“嗯好的”说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别被父亲看出来了。
“你这小子,这么多年赖床的习惯还是改不掉啊你。”
青衣无奈地摇了摇头,叼着牙刷出来,直接蹲在屋檐底下刷了起来。
“蒸蛋放在桌上了,赶紧了别凉了,昨晚回来那么晚,我去地里看看苗子去。”
“嗯知道了”知道父亲一定是去给母亲说儿子回来了,不禁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水杯,放心吧该结束了。
蛋羹还是一样的味道,家的味道。
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张云站在桌子前面,一动不动,没有一丝表情,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青衣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吃饭了吗,要不坐下来吃一点。”说着推了推桌子上的另一碗蛋羹。
她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这是青衣没有想到的,他更愿意接受她将蛋羹摔碎在地,而不是这般模样。可事实却是这个样子的。
两人谁也没有打开话匣子,只有猫咪在喵喵地叫着似的。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张云吃完最后一口蛋羹,放下汤勺注视着青衣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还好吗?”
“你说呢?”
“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问都已经问出来,又何必说对不起呢。”
弦外之音,更让他有些落魄不堪,沉默许久,点了支烟,深吸一口,才缓缓说道:“那你想我说什么呢?”
“例如你怎么师哥破鞋”
青衣停下放在嘴里的香烟,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你不是”
“不是吗?”
“十年了,我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彼此打招呼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欢迎你回来,荣归故里光宗耀祖是吧”
“非要这样吗?”青衣感觉眼前的她是这么的陌生冷酷,可是她又能怎样呢?
“那不然呢?”张云将勺子在碗里挖来挖去,仿佛在碗里还有蛋羹一样。突然拿起汤勺柄朝着自己的喉咙扎去。
只见青衣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汤勺柄贴着她的喉咙,难进一步,大骂道:“你疯了吗?”
张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努力地让汤勺扎进喉咙,让血溅在他的脸上,那样是多么的精彩啊哈哈。
不过给与她的是一响亮的巴掌。
“啪”
将她扇倒在地上,青衣站起身来,手里握着被他撇弯的汤勺,张云狠狠地注视着他,不再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脸上的痛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青衣手有些发抖,不过把汤勺握得更紧了。
“青衣,这是怎么了”刘海从大门外走了过来,本来是想着找青衣去黄河里走一走转一转,没想到看到这场景。
一看到张云躺在地上,靠胳膊支撑着,赶忙上去将她扶了起来看着。
“她跑到我这来自杀了。”
听到这话,刘海一愣,这也是他最怕发生的事情了。
“非要这样,你心里才舒服吗?”刘海问道。
张云一把睁开了刘海的胳膊,大吼道:“非要这样嘛?你们每个人都在问我非要这样嘛?我非要怎么样了,我还能怎么样,就你们是受害者,我不是。我是罪魁祸首,对吧。我只想让自己彻底地毁在他的手里,彻彻底底”说着眼睛从未从青衣的身上离开片刻,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嘴角已经有血迹了。
刘海刚想要打断她:“可是。。”
可还没有说俩字就被张云噎回去了。
“刘海!你别说什么为了你母亲好好活着,你父亲临终希望你好,别再伤害爱你的人了这类的话好嘛?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无法体味到那般如死亡明目张胆地走到你面前,却又不带走你的感觉吗,死亡是那么的真切,却触摸不到,十年了,我依旧活着,像一个破鞋一样滴活着。”
“还有,你以为我这样就会喜欢你吗?别想了,破鞋也有破鞋的标准,你依旧达不到,明白了白痴。”张云嘶吼着,不顾所有。
反观刘海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笑了笑,不过笑的很浅,难以捉摸。青衣却注意到这轻微一抹的牵强。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每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越笑越像是在哭,不敢承认自己是在假笑,但却理直气壮地说我笑的很认真。
青衣将手里汤勺换了个方向,走到张云的面前,左手单手揪着她的领子提了起来:“张云,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死了,我就彻底背负罪孽一辈子是吧,”注视她的眼睛,右手的汤勺贴着她的脖子。“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不介意杀了你。”
张云眼神里却有意思恐慌,不禁暗自问道这真的是青衣吗?
“青衣,快住手?”刘海大喊道。上去拦住青衣的右手,却不能挡住分毫。
“原来你还是怕死的吗?”青衣平淡的声音响起,却反而让刘海有些发蒙,她真得怕死吗?
说完,收齐了双手,自顾坐在桌子前,挖着自己碗里的蛋羹,“蛋羹都凉了,不过得吃完,不然老爹回来有的唠叨我浪费粮食了。”
张云、刘海听到这里,不禁一愣,仿佛将他们带回到了更早的儿童时代,一样的话,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