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当空,坐落在山间夜色里,泛着微弱的忧伤,呢喃不远处的风又会在下一个地方吹落记不住的故事,想不起的脸庞。摇曳着的生命之花,吮吸着大自然深处的秘密。谁又在这静静的天地之间,不会去回想些故事,还有故事里的人或物呢?
远处,或许更远处的山坡后面,青衫衣背着黑色的旅行包,指尖的烟默默地燃烧着,驱除周身的寒气,看不清面容的表情,却似乎像行尸走肉一般自顾前行着,不问来时的雨,不闻去时的风,不言不语。
山坡后面坐落着一座小山村,依山傍水的,家家户户的炊烟朝着夜空肆虐地叫嚣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月亮给一炮打下来的气势。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近在咫尺的村落,却把刚要踏出去的左脚收了回来,注视着远处,那个自己曾生活过得地方。此时却像是偷了别人东西的孩子,生怕自己的母亲知道了会伤心。
“如果自己只是偷了别人家的地瓜,或许也不会这般了吧?呵呵”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寒气刺激着肺部,疼动感能让自己短暂地清醒,可是清醒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风吹得紧了,月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夜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落在了地上散落的烟头上,落在夹着香烟的手背上。
“叮当”清脆的声音在村落的某一个院子里响起。
“云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娘看着心疼心疼”张桂花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夺取孩子手里的剪刀。“你这样走了,让娘怎么活啊”,死死地抱着,一动不动地,言语哽咽。
云儿眼神木讷地看着头顶的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脸上,低声自语:“下雪了,落在脸上还是这么的凉,我却不能用滚烫的泪水温暖它。”
这时,跑进来一个男子,一进门看到这般景象,“张婶子,这是怎么了?”说着向前去帮忙。
“造孽啊要不是我出来起夜,云儿就。。。”张桂花哭泣着说道,还不忘狠狠地踢了地上的剪刀一脚。
刘海走到张云面前,将她的手紧紧抓在手里,冰凉刺骨,没有一点血丝,不禁心里暗自问自己,这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吗?“张云,醒醒好吗?也要为你母亲想想,你这样糟践自己,爱你的人会有多么心疼啊。”
“爱我的人已经不爱我了,”张云渺无表情地说道。
“他不值得你爱,不值得,”刘海鼓着勇气大喊道,说完又想自己说的太直接了,转而补充道:“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十年了,还放不下吗?”
“十年?再过几个十年,也是一样,因为发生在我的身上”张云平静地说道,说着抬起脖子上的疤痕,手上的伤口。“你知道吗?确实曾试图忘记过,因为他的爱;我也开始相信这些并没有影响我河他在一起,还是因为他爱我,可是你知道,呵呵。到头来只是我自以为是。原来我在他嘴里的一直是烂货,破鞋。你知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那个十年前。”
“青衣他家现在又是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还要怎么样啊”
“我想怎么样?那他是怎么样对我的呢?”
“可是?你要那个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才满意嘛?”
“我该不该满意?”张云注视着刘海的眼睛反问道。
张婶子站起身来,捡起不远处的剪刀,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和雪花,朝着屋门走去,在门口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你父亲都得时候,一直嘱咐我照顾好你,担心你伤害自己。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以为就你一个承受着煎熬吗?我不比你少。这些年,我也只是在遵循你父亲的嘱托,我也盼望着你能好好地珍惜自己,可是,十年了还是这个样子,说白了你还不如疯了傻了,那样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一些,不用担心哪天自己一觉醒来,你就会血粼粼地躺在地上。就这样吧。”
刘海伸出手,感受着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手掌心,冰冰凉凉的,“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雪地里跑啊跳啊,堆一个大大的雪人,有一次你说怕雪人会冷,就把你家的铁锅偷出来,给雪人当帽子用。这些年过去了,我们经历地不只有疼痛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别在折磨自己了好吗,张婶子年龄也大了,又能陪你多少年,还要日复一日地重复一样的画面会不会发生,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那样太自私了。”
刘海看着她自顾地盯着天空,摇了摇头,朝着门外走去。
村东头的院子,还剩下一个人。
佝偻的身影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空气里只有吧唧吧唧抽烟的呻吟,脚边趴着一只棕色的猫咪,眯着眼睛享受着美妙的梦。棉鞋上粘粘着烟灰,黑色的棉袄也有些发白了,或许和头发在一起没有这么明显,但眼锅深陷却无法抹去的老去。
老人无数次问自己,问老天爷,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就是命吗?可是为什么不是我的命,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也不是道青衣现在在哪里?”
“或许自己真的等不到他回来了,”老人说着抹了抹熟睡的猫咪,“那就你来替我等他回来吧,”
“喵喵”
猫咪用头拱拱了老人的脚踝,似乎说一定会等到的。
“你是刘海吗?”青衣看到走来的人影,犹豫问道。
刘海应声望去眼前的来人,“你是?”
青衣深了深口气回答道:“我是青衣”
不料回答他确实两个拳头,“嘭嘭”两声拳响打破了夜的安静,打着大骂道:“你怎么还没有死呢?既然活着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因为我在这里出生。”
“其实你已经死了,至少在这里你已经死了。”本想着自己还能再打几个拳头才能发泄这些年的怨气,可是心里却有几分不忍。
“我知道,”十年了,自己死了比活着好,至少在这里是这样的。
“你回来只会让更多人更痛苦,离开这里吧”刘海平复了心情说道。
“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至少我不会再背着十年前的事情离开。”
“你还有脸提十年前的事情,你知道我刚从哪里过来吗?从张云的家里,张云自杀被张婶子起夜时候看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名字是自己的噩梦,也是一切事情的起源,十年了自己从未睡过一次好觉,梦里总会出现这样的名字,如刀一刀一刀地扎进心脏。
刘海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曾几何时,童年的玩伴,亲密无间,捉过泥鳅掏过鸟蛋等等,各样的小事情一股脑地全涌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情呢?自己也一直不相信会是他,哪怕那是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纯真稚嫩。“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问,或者说我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问你,人长大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啊,就像那时想赶快长大一样矛盾。”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说着抽出一根烟自顾点了起来
“十年前是不是你?”
“不是”
“为什么不早些回来解释?。”
“不知道家在哪里”
“现在,知道了?”
“所以站在了这里”
“可现在解释还有意义吗?”
“不知道,至少我的父母不再背负”
“嗯也是事情总是要有个结果的,只是希望结果会好一些。”
“或许吧”
“给我根烟,”
“呵呵”
两人彼此背靠着着彼此,任雪花落在身上和周边的一切上面,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