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回到里屋,打开自己儿子的房间,静静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一成不变的家具摆设,任何物件的位置都是以前的样子,因为这样总感觉孩子就在身边。注视着照片里大孩子的微笑,笑的是那么的幸福。以前笑的那么的开心,现在看着确实那么那么的心痛。“紫山,你种的那棵树也快死了,我准备年后把它给卖了,正好给复生买辆自行车,别家的孩子都有了,也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照顾好复生的。你和儿媳妇在那边也都好好的,不用牵挂我们。”
“啪叽”一声,墙上的结婚照掉在了地上,玻璃渣子遍地四溅,老木匠这才反过神来,玻璃碎片里的微笑,似乎在安慰老人,爸小心点,别被扎到了。
老木匠缓慢弯下腰,将照片拿起来,却发现一个文件袋正躺在刚才照片的下面,然又再次弯腰捡起来,重回到椅子上,揭开文件袋的密封。
“1982年4月20日云水,对不起,我本以为可以找到真相,替你报仇;我不相信你这样的死去。我消沉了一顿时间,无意间得到父亲提到,你怀孕的事情。我就更加伤心了。我以为你会等我,等我毕业了回来就去你家提亲。可是我所勾画的所有美梦在那一瞬间破碎了,像玻璃渣子一片一片地扎在心窝里。”
“可是我还是深深地爱着你,即使你已经去世一年多了。我还是忘不掉你,我要找出那个让你怀孕却又狠心抛弃你的男人,我向你保证。”
“1982年5月6日,村里的闲言碎语之中,知道你死时候的场景,晚上我梦到了我在现场,想伸手抓住你,阻止你,却只能看着你一次一次地跳下去,上来,再跳下去,直到你静静地躺在地上,我在旁边大声的喊着,你却没有任何回应。”
“1982年6月9日,我走在马路上想去学校转一转,太阳狠毒,见到路边坐着一位打扫卫生的大妈,我也就索性坐下和她攀谈起来了。她说,那天她值夜班,需要骑着车子将垃圾桶的垃圾集中拉倒回收站,却又不敢报警。我当时挺想给她揍一顿的,可是万一对方将她杀害呢?她没有错,她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不去喊救命反而在拼命地反抗呢?她看到男子手臂上有一条很深的疤痕。”
“1982年11月,我应经锁定了几个人了,只是这其中还包括李主任,我想我离真相已经很近了。我又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银色的指甲油,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贵,里面真得有银吗?对了我还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请原谅我,我要当爸爸了。我得为她们着想,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需要离开这里了,害你的人一定在这个村子里,只是我不敢再查下去了。本来想去找华云庵主持,这也作罢了,都作罢吧。”
老木匠看着这些熟悉的文字,感觉是那么的熟悉温馨,他理解儿子的心情,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他,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合上纸扎,隔着窗子看着复生,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嘻嘻的。
随后他犹豫片刻,走出家门。
张云正在梳妆台打扮着自己,红红的嘴唇很是娇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傻地笑着,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到镜子面前再次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朝厨房看了看,方挎着包走了出去,刘海还在村头等她呢。
刘海也西装革履地,头发要不是寸头,肯定又是油光油光的,走来走去,是不是回头看看张云来了没有,脑子好多好多的想法,是先去庙会然后去吃东西,然后去看电影,然后然后,感觉在他的脑子里就没有休息,纯粹亢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直到张云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这才安下心来,不见到她的身影,总会有她不会来的念头出现。
温龙带青衣走在一条巷子里,街道两边挂满了整齐的灯笼,红彤彤的。树枝上挂着红色的丝带,书写着每一个人的愿望。还有一个店铺还没有关门,豁达的身形在揉搓着面点,旁边的女人拿起毛巾,帮他搽汗,幸福其实是很简单而且平凡的。并不需要什么其他的耀眼装饰就已经很美丽了。
“大头,怎么还这么晚啊大过年的”温龙大声喊道,着实让青衣有些怨言,多么好的画面,被这么饿个大佬粗给破坏了。
“聋子,这么晚怎么跑过来,不会是被媳妇赶出来了吧。”大头闻声见到温龙走了过来,只是见到旁边的青衣,有些疑惑,礼貌地点了点头。轮椅上的妻子狠狠地捏了他一把,示意他怎么说话呐。
“还是弟妹心疼我,来我看看掐出红印子没有,”温龙见到他们夫妻间的小动作,“弟妹还是这么的善良漂亮,也不知着大老粗怎么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进来坐吧,外面都挺冷的”韩玉环邀请他们进屋,大头也跟着进去,双手端着两盘卤味,向老婆大人投去哀求的目光。
韩玉环看他这般模样,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有的小孩子表情很是可爱“去吧,少喝一点。”回应她的是小鸡啄米的点头模样。
韩玉环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当自己是孩子的时候,家人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会这样吗?那希望离家近一些。
“聋子,怎么想起来我这了,这大冷天的。”大头拿起酒瓶倒满三个杯子,笑呵呵地说道。
“最近事情比较多,再不来就又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想老伙计了哈哈”聋子端起酒杯,三人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舒服,要不是你来,我都快忘了酒是什么味了。”大头一脸意犹未尽的,嘴巴吧唧吧唧粘在嘴唇上的酒水,还不忘吸了吸洒在手指上的酒水。“唉,聋子,这小伙子看着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