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时候做过最坏的事是什么?你还记得做坏事时的心情以及是如何改正的吗?
小时候,我做过最坏的一件事就是偷钱。偷爸妈的钱,也偷我哥的,偷来的钱几乎全都送到小卖部里去了。要说当时偷钱的心理:怕是怕的,但只要成功了一次,就会经常做下去,因为成功很容易,也很快就能尝到甜头,是一种不劳而获的虚假快感……
我第一次偷钱很小,应该刚上小学。上学路上有一家小卖部,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老夫妇,记忆里那个小卖部好像是由旧仓房改造的,特别小,只能摆下一个展柜。没有窗子,进到门里黑洞洞的,我每次进门那一刻都要先闭上眼睛缓一会,才能看清展柜里摆的零食。无非就是爆米花、香酥糖、山楂片、无花果干、还有一些塑料戒指、小玩具什么的……那时这些不起眼小东西,对我产生的吸引力却是巨大的,天天诱惑着我幼小的心和馋嘴的魂儿~
其中,最令我着迷的是两毛钱一大张的美少女换装贴纸。其实我们小时候都管它叫“不干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很容易干掉失去粘性……我有个习惯,每次买都要把厚厚的一沓贴纸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反复对比每张上面的晚礼服、公主裙、小裙子、小首饰……然后千挑万选出一张最最心仪的,后来的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习惯叫“选择障碍症”。
买回去的不干胶我非常珍惜,怕它太容易干掉,我就把每件小贴纸剪下来再用透明胶带封好,这样不怕干不怕皱也不怕水,可以玩很久,但是我太难了,就这么稀稀罕罕着玩终究抵不过它更新换代的诱惑,每次路过小卖部我都心痒痒,可是没钱也不好意思往里进啊……欲望得不到满足,铤而走险的心思在我身体里慢慢滋长…
然后我就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犯罪经历”,我之所以能走上这条邪门歪道,我哥也给我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因为他攒钱,那段时间只攒硬币,还特随便的找来一个白酒包装纸盒装钱~我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个长方形通体深棕色的储钱盒,中间印着红色烫金的字,但那时我不认字,不知道叫什么名。我哥他攒的越欢,父母高兴给的就越多,虽然大都是银色的一毛硬币,竟很快攒了大半盒,拎起来沉甸甸的。后来我哥对攒硬币兴趣乏乏了,但这么一大笔“巨款”,他也不稳妥着放,随便放在家里的仓库架子上。这不给我作案提供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良机”么,我每次去仓房根本没人注意,踮着脚把手伸进高高的白酒盒,抓一把,数出五个,多的再扔回去。就这样直到我把盒子偷的见了底,我哥还过了N久才发现……
那段日子因为这笔不义之财我的日子真是过得风生水起,每次拿5毛,足够满足我买贴纸以及小吃小喝的需求,那段日子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一个字:富!
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会迟到可绝不会缺席,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那天阴天,我爸正搂着我给我讲故事,只听我哥“嘭”的一脚把屋门踢开,脸色拉的老长,嘴也撅得老高,用力把装钱的纸盒往地上一掷,发出几声零零散散可可怜怜的硬币响。我立马意识到事情败漏了,赶紧把头缩进我爸怀里假装睡着了。但心里又实在不踏实,悄悄眯缝着一只眼偷看情况。我哥狠狠瞪着我怒气冲冲的喊:妈!你看!我妹把我钱都偷光了!
我妈闻声从厨房走进屋里,看了看我哥又看了看纸盒,转回头问我:“真是你把你哥钱偷了?”
我知道装睡躲不过了,只好怯懦的应了一声:“嗯。”
“钱呢?哪去了?”我妈追问
我:“……买好吃的了……”
我爸看了怀里的我一会,竟然笑着问:“你都怎么拿的?怎么花的?”
我:“……就每次拿五毛,买不干胶两毛,剩下三毛买吃的……”
之后我妈没有再问我什么,而是转过去安抚我哥……
而我爸拍拍躲在怀里的我说:“老闺女,爸给你讲故事,从前有个小丫头,嘴特别馋……”我爸把刚刚发生的事现场编了一个故事讲给我听,奇怪的是故事的后面我都不记得了,但结尾他说:“如果需要,要跟爸爸妈妈讲,正当的理由,我们是不会拒绝的……”
那天晚饭我郑重向我哥道歉,我哥仍然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出乎意料的是,那以后,我爸和我妈开始给我零花钱,每天5毛,随我支配。并且有时也会把多余的硬币给我,我再也没有偷拿过一分钱。
现在我和我哥每次聚在一起时我还总喜欢回忆这件事,说实话我心里满是感激,感激我的父母,不只是因为他们当时没有因为我犯错打骂我,而是他们智慧的教育方式。我不敢说他们的教育方法是完全对的科学的,但确实是最适用于我的。既没有伤害我的自尊心,也没有过激的反应造成负强化的作用,而是在默契、耐心的倾听我的理由后,睿智的找出了问题的根源并选择了正确的解决方法。要知道,这真的比直接拿扫把把我暴打一顿解气难多了……
不过,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现在我真正养成攒硬币的习惯。把每次买菜、购物的找零收集起来放好,到年末,再把收集了一整年的硬币拎到银行换取整钱。虽然整理硬币费时费工超级麻烦,但是我很享受这个过程,每年的年末都像一个传统仪式一样数点这些小确幸,这是一种积少成多的满足感;是父母留给我的一个心照不宣的教育小游戏;也是我心底的一个小秘密,我把它分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