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苏联著名教育理论家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说过,教育者应当深入了解正在成长的人的心灵,只有在自己全部教育生涯中不断地研究学生的心理,加深自己的心理学知识,才能够成为教育工作的真实的能手。
可有的教育工作者总是将自己的身份当成一种荣誉,一种能够让自己有资格藐视任何人的荣誉,他们通常会骄傲自己的教育能力如何的老练,如何作为一名令人骄傲的教育工作者屹立在一个社会中素质的顶峰之上。
可是他们沉浸在高傲的内心中却殊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简单道理,并不是他们学疏才浅,而是因为他们的眼睛早已经被唾手可得的利益所蒙蔽。就好比明代内阁首辅大臣严嵩,严嵩其人才高八斗,写的一手好书法外,还诵得一语妙诗,就算说他是当时朝廷上的文术泰斗也不为过了,可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却因为被利益蒙蔽了本心,走上了大奸似忠的谋权谋利之路。
人性中的贪婪是从出生那一刻便有的,就好比,小孩子从小喜欢上了什么东西,又哭又闹用尽浑身解数也要父母给买,又或是在地上捡到了钱,如果是面值过小的,就会想都不想收在自己的兜里,正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可见在中国西晋时期,就已经有人发现了这种人性的贪婪之处。
在考完试的一周后,作为一个内心高傲的教育工作者,黄老师又再一次凭借着她坚定不移的主观意识对我的心灵开始了再一次的狂轰滥炸。
那一天下午,全班都在上自习课,因为老师们正在核对总分来打印成绩单,大概过了半节课的时间,黄老师满脸洋溢着笑容走了进来,因为苏玥盈依旧是全年级第一名,然后和平常一样地坐在讲台上读着每个人的成绩,读着读着,她念到了我的名字,年级第三十三,班级第十六。
正在低头做数学题的我猛地抬起了头,看着苏玥盈也回过头用眼神对我表示了一番祝贺,看见苏玥盈看我的那双眼神,我的心里有些暗暗开心,想着自己总算有些改变了,这一次黄老师应该能够对我有一些改观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诲人不倦的教育工作者,竟然开始冷笑着问我:“百年不变的倒数第一,今天怎么变了样,抄的谁的?成绩蹭蹭跳这么高。”
这句话一出,全班齐刷刷的目光又同时瞥到了我的身上,原本还暗自开心的我此刻心中一下子落到了低谷,我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里蕴含着什么,他们一定在想,这次考砸了也会有借口了,借口就是班里有些同学作弊,所以自己的名次才会变低。
我有些胆战心惊,仿佛又回到了苏玥盈丢签字笔的那一天,不知为何,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可是那个座位上依旧没有人,空荡荡的有些令人害怕。
我的心有些颤抖,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没抄...”
黄老师的冷笑又强盛了几分:“没抄?孩儿你糊弄谁呢,怎么地,你那个脑子突然就变聪明了?”
我被她说的脸很红,有些羞耻的低下了头,似乎我是个差生这件事已经成了所有人看我的常态,小时候听过《狼来了的》的故事,可是我明明不是那个牧童,也没说过一次谎,我那原本已经拥有了些许阳光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又变回了一颗脆弱无比的玻璃心。
黄老师依旧嘴下不饶人的没有放过我,对我指指点点的说:“看看你这个语文,这么简单的试卷才考了六十二分,数学题那么难你怎么就能考九十五分呢?思维扩展题还对了一半,语文是不是因为字多不爱抄啊?”
几个平时喜欢在课堂上说闲话的男生,忍不住笑出了声,还跟了一句,“可能是抄作文太累了。”
我成绩虽然一直不好,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努力,在做着他们看不见的努力,本来在我想来,只要我够努力,努力爬到了老师心里的合格线,就一定会被人刮目相看,一定会得到刚刚苏玥盈看我的那种眼光,那是这段时间一直推着我努力向前的动力。可如今这几声残酷地笑声,如一发尖锐的子弹,如一支细长的羽箭,刺穿了我的胸膛。
刹那间,我那颗脆弱的玻璃心,碎掉了。仿佛碎成了万千的碎片刺进我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
突如其来的疼痛如麻,羞愤交加,令我一反常态地站了起来,头一回极其不把长辈放进眼里的高声喊叫了出来:“我说过了!我没照抄,为什么语文考不好你心里没有数吗?整天上课就拿我说来说去,我能学得好吗!?《讲学解》里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我成绩变得好了,只能说明我勤奋,还有,哪怕我语文再差,哪怕它只有六十二分,也比一些只会嘲笑别人的人强。你们也就只会嘲笑我,暴君把你们拽起来丢在地上的时候都不敢说一句话。”
看惯了逆来顺受,怎么贬低也不懂得反抗的我,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大喊无疑把所有人都惊得呆了住,同时我自己也惊呆了,明面上看着我是在奋起反抗,实则我的内心忐忑到了极点,十分害怕黄老师会把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我的爸妈,因为在家里面,爸妈对我做人的唯一准则就是本分与素质。
过了好一会儿,黄老师才反应过来,然后气急败坏的就从前面腾腾地走了过来,她手握成拳气的直抖,却不敢拿我怎么样,因为我那个时候身高就有了一米六多,甚至比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还高,但在我看来,如果是一个特别矮小的学生,无疑会被她用拳头狠狠捶上几下。
她的脸气的铁青,却害怕我有更过激的行为而没有做的太过,只是开始变成苦口婆心的教育,她指着我说:“你这个小孩儿怎么这样,还不让别人说,以后下了社会最吃亏的就是你这种小孩儿。”
我沉默着。
又重新开始忍受着她在我耳边的喋喋不休,任由她肆意的拿我和那群学习好的学生相比较,渐渐地她又开始转而攻击我的家庭,我的家教。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早就忍受不了她常常拿我爸妈对我的教育来说我,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妈的受教育程度不亚于她,而他们的做人的道德更比她强上千倍,百倍,最终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又开始了新的奋起反抗。
“我爸爸是学建筑工程毕业的,我妈妈金融会计毕业,他们从小就教育我如何做人,而不是像你这样毫无道理,毫无证据就肆意编排我,羞辱我,随之攻击我的家庭,我没有家教是我自己的事,但这和我的爸爸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靠着这一次心脏剧烈的跳动,我一下子离开了我的座位,越过了她,擦着眼泪跑了出去,因为我实在害怕她那极致的毒舌继续攻击我的家庭,也害怕那群齐刷刷的目光全部落在我的身上。
刚一冲出教室,一个身影闪进我的余光,随之又迅速的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头发已经有些长了的锅盖头,干净的蓝白校服敞着怀儿,露出一身破旧却又洁净的白衬衫,以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好几个星期的时间后,迷一样的他,总算出现了,而且还挑了这么一个好时候!
我不知该如何言明我此时的心情,简直比五味杂陈还五味杂陈,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对他说出那声谢谢的场景,想过我磕磕巴巴,满脸羞红,想过我随意说出那么一句,甚至还想过用苏玥盈的方式,给他写一张纸条,不知道他会不会错以为是那我写的情书。
就在那么短短几秒之后,所有的念头汇聚成一条河流,全部涌入了我的心中,化成一道奔腾不复回的大河,我的心中充满了别扭,我捂着脸就跑出了教学楼。心里充满了纠结,他会不会听到,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如果听到,他以后会不会真的一直欺负我。或许他也只是恰巧要进班级,应该没有听到,可是刚才感觉他整个人是倚在墙上的。
这是我第一次逃学,也是十几年学习生涯中仅有的两次逃学之一,因为是头一次,出了教学楼我竟然不知道往哪走,回去是不可能了,难不成要在厕所待到放学么。
就在我有些迷茫的时候,突然间,一只胳膊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隔着校服,我似乎都能够感觉到那只胳膊的健硕。顺着那只胳膊,我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散发的视线,我不禁吓的朝后退了两三步。
因为这个时候他要是真的欺负我的话,黄老师估计都高兴极了,自然连管都不会管,毕竟我当着全班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还有,我之前好像也提到过暴君,要是他真的听见了,怎么可能放过我。本来就听说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甚至听说他连初中生都打过,此时他追出来,会不会就是听了我说的话,是不是为了打我才追出来的,我今天是不是就要所谓的“挂彩”了,可我明明连坏话都没说过一句,无所谓了,反正我总是那个被别人茶余饭后讨论的差学生,只要不打脸,被爸妈看见就行,要不一定要耽误一天他们的工作了。
我当时可谓是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