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豁然道:“也对,那个时候公主才垂髫之年,自然记不得这些。”
马到无人处,白狼少年转头对属下道:“阿南、卓七你们暗自护送那女子,一直送到我们势力边界外,中途有意外立马回报。”两人领命而去。
那白发汉子见有说话间隙,讨好道:“我的好三弟,我的好阿蒙,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向乃雪说说好话。”
“亏你还有脸叫我给你求情,三军忠勇士逛窑子还被人拿了,博格达乌拉人的脸面全被你丢尽!”
“我发誓,我向先祖发誓,我真的发现线索才去的青楼,是青楼不是窑子,那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子。”
“放屁!”
这句放屁让大汉又羞又愧,突然又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一脸的坏笑道:“你又没去过,怎知我放屁?”
白狼少年蒙柯瞬然寒气鄙人,目光如利剑直射大汉双目。大汉不由打了个颤,低声道:“对不住,我回去会好好解释的。”
白狼少年不再说话,策马快鞭前行。
博格达乌拉人是北方民族,原来有自己的国家“坦坦国”,后来和晋人一样被夏夷人灭,现在统称庆国。博格达乌拉人民风彪悍,崇尚自然和野性,对于女子向来是靠“掠夺”,这种去花钱买春的行为,是最为不齿。这和中原认为去青楼的人是一种浮浪子,没德行的观念,是有巨大区别的。
庙宇中众人商议着既然夏夷人追查到了公主,肯定还有第二批,得选个人保护公主到达安全之所。经众人商议,一致推选书生为最佳人选。
书生一头雾水,连忙推辞道:“我一个穷书生哪里会功夫,只怕会辜负大家重托,当不好保护公主的差事。”
和尚道:“一个女孩、一老丈跟着和尚不合适。”
乞丐道:“跟着老乞丐也很奇怪。”
道士道:“跟着道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军队就更不合适。”眉州军官说道,还补了一句:“更何况还有个老头!”话外之意便是,只有公主我还乐意想想办法,要带着这个老头,我才没那个闲工夫。
公主一脸毅然之色,道:“我晋国有的是英雄人物,绝不勉强于人,免得以后流传出去,坊间说晋国皇室不懂礼数强人所难。”说完后公主内心碰碰狂跳,就刚才书生临危不惧的表现,已经深深在脑中留下伟岸印象,心目中觉得在场的人自然是书生最合适,可书生推脱,一问央求答应了还好,要是被拒绝那还不大大的丢了脸面。父皇生前曾对她说过,遣将不如激将,她就想试试,但其实心中也没底,就怕书生一生气真给推辞了。
“都说我晋中文人最重气节,兄弟勿要再推辞,我知道你有这本事!公主殿下拜托你准没错。”午阳道长说的恳切,众人也一起附和。
这一捧一激书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乞丐见这头商定很是高兴,心中一直有个疑虑,这下有了空闲连忙问道:“这位军爷,老乞丐叨个扰,你是庆国士兵咋会保护晋国公主?”
军官胡雄义道:“我们都是是晋人,大部分是晋国沐风营的士兵,败了以后为了生计就继续当兵混着。没办法,家里都还有老人小孩。”
一士兵哀叹道:“还说什么晋国士兵?什么晋人?晋国都亡了!”
军官胡雄义一听就不乐意了,怒道:“亡什么亡,大晋还有城池,公主也尚在,再说心没死那就不算亡,谁想做亡国奴?反正我不想。当初要不是没办法,那狗日的夷兵杀又杀不死,哪能到这副田地?”
老乞丐默默点头,接着问:“那你咋知道她是公主的?”
“我又不傻,那通牒上面写着宋文英和张桥岭两个名字。我国除了文英公主和张公公,还能出第二个同名同姓,一少一长、一女一男的人?天底下就没这么巧的事。”
午阳道长听后无不心中感慨:“晋中还是有希望的。”接着担忧问道:“你们这样空手回去交差?必然受到重责。”
军官胡雄义沉吟片刻道:“反正丢了囚犯回去也是死,不如就说人被神机院的带走了,栽赃在他们头上,反正也是死无对证。我们去下他们腰牌回去复命。”
书生急道:“你们这样复命等于送死,不符合神机院交接程序。”
军官胡雄义大为吃惊,问道:“什么意思?”
书生道:“腰牌是他们重要的身份证明,不可能交由你们。但神机院有时候会遇到突发情况需要交接情报,一般会用专门的檄文做通告,所以他们会带有空白的檄文在身上,以便不时之需。”书生很快掏出刚搜到的檄文还有印泥,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另有他用,眼下我先作文书交于你们,但你们口供可要对好,不要有纰漏。”
书生一边作书一边说道:“记住你们是不死营的,你们最高机关是盛世天国和御前殿平级且互相不对付,只要你们咬死了,是他们把人带走的,神机院甚至御前殿就不能把你们怎样。”
军官道:“看不出来你知道的倒挺多,这个我们明白。他们看这边是神棍,我们骂那面是走狗,都互相不对付。”
一盏茶功夫,书生写毕把檄文交由军官,军官深深一揖:“能过这个坎小兄弟便是我等救命恩人,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我眉州胡雄义和兄弟们一同谢过,以后有事无论天涯海角一定相帮。”
书生摇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姓名不谈也罢。”
胡雄义知道江湖上行事,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愿透露姓名,也就不强行再过问。
一番寒暄后,眉州众士兵一一告别,军官胡雄义带众匆匆离去,免得在此地再生是非端倪。
癞头和尚见眉州士兵走后,凑上前道:“小兄弟公主就麻烦你了,不是和尚推诿,着实有要事在身。都说:和尚不杀生杀生非和尚,江湖人叫我杀生和尚。”
书生心下觉得这外号稀奇,脸色却是十分恭敬,拱手道:“前辈好。”
一旁老乞丐也道:“吃鸡喝酒吾之幸事,老朽葛卜伯,祖父生前是庙堂天监预知伯,所以先帝就给了赐名卜伯于我。可惜事与愿违,如今成了个惹人厌的老乞丐。”
“前辈好。”书生再次拱手道。
午阳道长道:“兄弟我俩就不客套了,天地自逍遥,来去自无踪,我们乃是‘怒尽散人’,这名字以后你会听见。我们就在此作别,兄弟我们有缘一定再见!”
“告辞!”三人异口同声说道,说毕三人走出庙宇,翻身齐跃,跳入一旁树林。书生细细品来,这午阳道长语气似乎十分坚定日后能再相见。
书生抱拳深深一揖,对公主道:“我们不能再在这待了,得尽快离开。”书生把头埋下,久久没有抬起来,未让人发现他现在脸色极其难看,一个声音在心中回荡:她居然是公主?她居然是公主!
公主道:“恩,路上就麻烦公子照顾。”
张公亦道:“老小儿替晋国子民谢过公子。”
抬起头,书生恢复到平常模样,平静的回道:“两位不必客气,我们速速离开,恐对方还有增援。”
公主张公点头称是,于是三人先后走出庙宇,这时天色已然发白,天气阴冷,雨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