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属县的知县各个恭谨,或许早在安汀来之前就摸清了她的跟脚,有的一上来就套近乎,待安汀问起赋税农桑,含含糊糊说不清楚,还要依仗属下或者带着上任的幕客,倒是这个周令,看上去木愣愣的,既不送特产,也不阿谀奉承,问起政务来却说得头头是道。
对于如今想真正做些什么事的安汀来说,周令这种下属,最好不过。
转过一圈之后,刚回到宜州府衙,府衙门口的鸣冤鼓就被敲响了。
许是经过安汀的一圈巡视,下辖的百姓们都知道新任知府来了,刚来就四处巡查,看上去还算得上勤政,之前前任蔡知府留下的有错案冤案的,有人尝试着来伸冤,见安汀处理得又快又仔细,旁的人顿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安汀端坐于大堂之上,把司狱司的历年卷宗搬了出来,来哭诉的是什么案子,随手就翻了出来,查看当初的审案过程,当事人及证人的证词,衙役仵作侯在一旁,需要的时候随时出动,再把证人带回大堂审问。
前任知府虽然已被关押,但不代表她审过的案件都是错的,安汀也不胡乱就驳倒前任的结果,只要申诉有理,她就重新审理,若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直接打出去。不少抱着侥幸心理想来翻案的,都落得没脸,灰溜溜地走了。
当初安汀来时,宁矩一派质疑,刚起初也是小瞧人的样子,等到这一轮案件审理完毕,宁矩的态度也变得不同了。虽然面上还有点却不过面子的别扭,公务上却配合的多了,她在宜州了十几年,有些安汀不熟悉的地方,她还指点安汀几句。
对于当初安汀拒绝了徐家的宴会邀请,宁矩有些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上任知府就是栽倒在与商户勾结牟利上,但安汀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也让她觉得有些太过强硬。
安汀也是狗脾气,当初她新到宜州府,听了那个蓝稠衣的话之后,不免有些怒气上头,再加上当日来邀请她的是徐琳,面对熟人,她总是更放松一点儿,情绪也流露得分明。
徐琳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徐家的当家,对于其中的内幕,安汀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只要她像之前那样,不在合作上捣鬼,别的什么家族纷争她也不想费心理会,况且,她与徐琳认识许久,对她的长姐却一点也不了解。
几年未见,徐琳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带了当家做主的派头,态度却和以往一样,没有因为安汀如今的身份生出多少隔阂,直接就说道:“今天晚上宜州的四大家族都等你赴宴,让我来做说客,你去么?”
安汀对此,只有一句:“女帝大肆整顿吏治,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徐琳也不强求,见她态度依然不改变,便遗憾地离开了。
回头想想,安汀也有些遗憾,或许去了还能摸一摸四大家族的底细。不过,有徐琳在,通过她,安汀也能知道些。况且,她如今修为大有进益,使用法术起来很是熟练,这也是获得消息的一个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