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苏小感绕过叶柯，转身走进夜幕里，抬起手臂狠狠地擦了擦嘴唇，胃又开始了轻轻的疼痛。
总是这样，看见叶柯幽怨地眼睛，就控制不住的胃痛。
苏小感在夜色里缓缓地走着，也没注意自己是走到了哪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一片漆黑里，屏幕的光亮是那样的刺眼。
“喂。”
“苏小感，枉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你居然这样子，你太过分了。”
苏小感哑然，这个女人真是个很好的演员啊，如果可以，她一定把她推荐给奥斯卡组委会。
“李盈盈，叶柯在你身边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都把我哥伤成那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苏小感握着电话，12月末寒冷的风里，她拢了拢外衣，嘴角的笑充满了嘲讽，“哥？你有几个哥？叶柯，印尧，还有谁？”
“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你爱玩那些个后宫戏就玩，我无所谓。”
“苏小感，你……”
“我不是艾美，没那么单纯，”苏小感顿了一下，远处的灯光让她想起了这里是哪里，叶柯来这家路边小店吃宵夜的，靠在公用电话摊子的旁边，苏小感静静看着篷子里面的灯光，“我只是不介意你那些伎俩，因为受伤的不是我，是你心爱的那些男人们。”
“哼，我知道你不在意我哥，你根本不在乎他受不受伤，你根本没爱过他。”
“哪里来那么多根本？”苏小感好笑地看着灯光下的两个人，一个烂醉如泥，一个气势汹汹，这个组合真奇怪，“李盈盈，你演技真好啊，顺口说的台词还带排比的。”
一语落地，苏小感挂了电话，走近公用电话摊子的老板。
“老板，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苏小感笑得灿若桃花，从手机号簿里翻出一个号码，连同一百块钱和手机一块递给了老板。
“告诉这个人，这里的地址，就说叶柯喝醉了，请她马上过来。”
老板收下钱，笑嘻嘻地点点头，知趣地没有再多问什么，拿起电话，拨下了那个号码。
十分钟后，苏小感看见了汽车闪烁的灯光，那个人，果然还是来了。
灯光下，李盈盈失措的脸，叶柯朦胧的醉眼，还有曾兰咬紧的下唇，苏小感在黑暗里轻笑，搓了搓了冰凉的手，伸手招下刚才载着曾兰过来的出租，跳上了车。
既然她喜欢演戏，就该知道自导自演的戏怎么收场。
出租车到了楼下，苏小感看见路灯下熟悉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嘴唇，又像触电般收回。当初对这个男人好奇，总是想揭开他伪善的假面具，现在看到赤 裸的真实后，又忍不住后悔。
因为，执着永远是可怕的。
“你去哪里了？”
苏小感抖了抖大衣，抬起眼角看了一下印尧，刚才他的站的位置，还有一地烟头。
“好好先生，你怎么抽烟了？”
印尧不耐地拽过苏小感的手臂，又被她挣开，整个身体在下一秒覆过去，把苏小感压在了楼下的铁门上，他看见她红得有些许奇怪的唇，想起刚才那一吻。
“你别岔开话题，苏小感。”
苏小感也不再挣扎，松了力气靠在铁门上，看着印尧，目光却定在他干燥的唇上，怪不得刚才那么痛呢。
“那你想说些什么？”
“你去哪里了？”
“给最佳女主角找个新的女二号，免得她无聊。”
“嗯？”印尧皱了眉，看着苏小感笑得有些奇怪的脸，“什么意思？”
“印尧，枉你自诩聪明，怎么被李盈盈耍得团团转了还不知道呢？”
“怎么会！”
印尧抵住苏小感的身体有了一些松动，苏小感就势狠狠一推，拉开铁门，走了进去，“啪”地一声把门锁上了。
“怎么不会。”
印尧站在门外，隔着铁栏看着苏小感越发灿烂的笑脸，伸手进去想拉她，却被层层叠叠的花纹拦住。
“她是我妹妹。”
“她也是叶柯的妹妹。”
“可是……”
“可是她那么做是为了帮你侦查敌情。”苏小感抢先说着，说完之后怜悯地看着印尧，“印尧，你以为这是无间道吗？谁能保证她不是个双间谍呢？”
“你怎么知道。”
“她一直在我们之间挑拨，我一直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为什么要？”
印尧想说话，又止住，戚戚一笑，看着苏小感冷冷的脸，一切都了然于心了。
的确，不是不可以，而是没必要。
苏小感不在乎李盈盈的挑拨，或者那些伎俩不过随了她的心意，成全了她的退出。这场爱情闹剧的确是四个主角，他，叶柯，曾兰，还有李盈盈，至于苏小感，她或许只是路人，又或者她是导
演。
印尧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像是有一阵刺骨寒风刮过，生疼之感，比之前听李盈盈说叶柯和苏小感又在一起的时候更甚。
“苏小感，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呢？”苏小感背过身去，看着暖黄色的楼梯灯，心里却和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冷，“印尧，你扪心自问你爱过我吗？”
“当然爱过。”
“错了，你谁也不爱，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印尧看着苏小感渐渐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心里反复琢磨着刚才的话，他真的不爱她吗？
12月的天气，临近深冬，手脚冰凉，心也跟着凉了。
艾美看着身后做着广播体操麻木不仁的苏小感，第N次皱了眉头。本来以为她和叶柯会就此长长久久地好下去，哪知道还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破碎不堪了。
而她最近一度以为苏小感受打击了，因为从来身边乱草飞舞的苏小感，居然空窗期了。
“我只是没心思了。”
这是苏小感的原话，没有半点杜撰，她也以苏小感第一密友的身份把这话稍微改变加工后转达给了广大跃跃欲试的青年们。
“苏小感最近比较累，不想恋爱。”
可是官方版最终会经由悠悠之口变成各种各样的山寨版本。
比如，苏小感受情伤了。
苏小感在食堂里听到艾美满怀内疚地说出这句话，拿在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到地上。
“情伤？”苏小感无奈地看着食堂的屋顶，又看看周遭吃饭的学生，总觉得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正向自己砸过来，“美美，我这样子像受了情伤？”
“呃，有点。”
“比如？”
“比如你最近做广播体操很认真……”
“美美……”苏小感拖长了声音，义正言辞地看着支支吾吾的艾美，拿勺子敲了敲她的餐盘，“我要听真话。”
艾美吐吐舌头，看看周围不时侧目的人群，慌忙地按住苏小感拿勺子的手，认输了，“我说，您老人家别敲了。”
苏小感满意地点点头，甜甜地笑开，冲艾美支支下巴，示意她继续。
“比如你最近不谈恋爱，不乱抛媚眼，不搞爱情战争，不……”
“说！”
“不发情……”
“噗……”
苏小感慌张地捂住差点喷饭的嘴，拉起艾美迅速地逃离了食堂，一路跑到僻静的小花园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看着身边同样喘气的好友。
“我…我在大家…大家心里，形象真那么…那么糟？”
艾美趴在石桌上，看着苏小感，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这个女的，也就这个时候比较像个高中女生的样子。
“其实也还好，除了第一条，后面都是我这个密友的总结。”
“你……”
“我也是关心你。”
苏小感看着艾美，到嘴边的嬉笑怒骂都停下了，想到那个人，还是决定跟艾美好好说说。
“美美，以后不要和李盈盈来往了。”
“她……”艾美愣住，看着苏小感沉静的脸，“真的都是她从中挑拨的？”
“嗯。”
“那你为什么……”
“美美，”苏小感握住艾美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我不揭穿是因为受伤的人不是我，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