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叶柯，巨蟹男。
貌似千年怨妇化身为男性 ，永远活在自己的壳里，不喜欢表露内心的真实想法。擅长自怨自艾，喜欢附和别人来求得别人多一点关怀，多一点怜悯，其实是没自信，需要靠别人的一点点认同度日。
习惯于逃避令自己伤痛的东西，情绪会因回忆的骚扰和伤感的突然侵袭而骤变。他不知道情感过剩叫无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感情的路上很昏庸，还没搞懂对手几分真，自己几两重，就陷下去无法自拔。看得开，却忘不掉，这又何必呢。
做饭很有一手，也会照顾人，母性光辉的唯一发光点也就在于此。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现在可以进去么？”
叶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小感的场景。
高中开学第一天，她迟到，用手指轻扣木门，甜糯的声音打断了班主任伊始的唠叨。然后在班主任变了又变的脸色中，她走进教室，为了寻找座位抬起低垂的头，顿时响起无数议论声。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即使那个时侯叶柯只是用眼角偷瞟了一眼而已。
然后他的余光看到自己身边的空位，整间教室只有这里还空着。
“嗨，我叫苏小感，你呢。”
“叶柯。”
毫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叶柯在男生们艳羡的眼光中似乎没有半点反应，仿佛他对美丑还没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然后不再说话，第二次对她侧目，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
“我叫叶柯，希望以后和大家相处愉快。”
他一向简单，不擅长说多的话，也不喜欢把自己彻底地暴露。
轮到苏小感的时候，她甜甜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用英语做自我介绍，完了之后还自带中文翻译。深奥的内容听得同学一愣一愣的，标准的口音听得班主任一乐一乐的，而叶柯把惊讶藏在眼底，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衣角。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叶柯时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却从来没有确切的答案。
是自己刻意提前结束球赛，回教室帮她赶走那个讨厌的数学课代表后，她眸光闪烁对自己说“你回来啦”的时候；还是每个下午看着她站在操场边微笑的时候；又或者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高二男生握着她的手，她满脸惊慌看向自己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做了什么？
血气上涌地跑过去打了那男生一拳，然后牵着苏小感温热的小手离开操场。
第二天，W中学就发生了史上最严重的斗殴事件。起因是在极短时间内被冠上了校花头衔的苏小感，经过是冷面美男叶柯的私密情事随着拳头的挥舞暴露无遗，结果是学校声势极大地收押众人又悄无声息地释放众人。
从此以后这件事就被列入了W中学十大神秘事件之一，而叶柯就这样开始了他和苏小感的初恋。
每每想到那一次莫名其妙的斗殴，叶柯都会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学校前前后后的态度相去千万里，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的家庭。
原来配不起就是配不起，也许当初人家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那段时间，在一起的短短的光阴，快乐吗？
叶柯对苏小感很好，甚至好到了事事迁就她的地步。不管苏小感说什么，叶柯的答案永远都是“听你的”。
他珍惜她，喜欢看她的笑容，喜欢在课桌下牵着她的手，喜欢每周送她回家时帮她拿着包包，喜欢做一些自己擅长的小吃给她吃，而她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他亲手做的。
好友印尧曾经跟叶柯说过，你不要太闷骚啦。
其实他也不想，他也羡慕印尧和他的女友曾兰，羡慕他们可以在人前大秀恩爱，可以那么亲密。可是想和做好像永远不能同步。
他喜欢苏小感，所以害怕越来越明显的喜欢会有朝一日消失不见，任何的事情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怎么不带小感跟我们一起玩？”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小感这么问过叶柯，他却只是静静地看她发火，然后委屈地低下头。那时候，长久的沉默后苏小感会低声软语的道歉安慰。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似乎总是这样慢慢消散，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叶柯就好像背着一个沉沉的壳，壳里藏着他的过去，不肯拿给任何人看。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生活里呼吸着，没有什么朋友，对什么人都保留三分真心，甚至很排斥带苏小感和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一起玩，他要的似乎只是二人世界，又或许他对苏小感也保留了许多。
叶柯也想尝试着改变，每次都握紧了门把，却使不上力去打开那扇门。
“苏小感好像觉得无所谓啊。”
叶柯曾经跟印尧聊过这件事， 似乎印尧是第一个让自己说了这么多的朋友。
“她只发过一次脾气。”
“哇，要是曾兰早就跟我冷战一个月了。”
叶柯沉默，他不像印尧那么开朗，苏小感也不像曾兰那么爱缠人，两个人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先踏一步，自己才会跟上去。
苏小感是不是其实根本不那么喜欢自己？
这个问题就那么突兀地卡在了叶柯心中，他需要一个证明。
而那个证明也来得很快。
又是下午，又是操场，又是足球赛。
球场上有印尧，叶柯和队友，球场边上站着苏小感，曾兰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忽近忽远的距离，叶柯看不见苏小感的脸。比赛结束后，教练突然叫所有人留下。随手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汗以后，叶柯才看见递毛巾的人，是曾兰。
再回头去找时，却只看见苏小感和艾美相携离开的背影。
叶柯无奈地笑笑，回头正对上印尧也刚刚收回的目光，脸上也带着笑容，却看不清楚是什么含义。
“叶柯，你受伤了？”
“嗯。”
“那你走吧， 我帮你拿东西。”
叶柯愣住，看着曾兰俯身帮自己提起鞋子，脸上是美好的微笑，而印尧已经早早拿了东西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好。”
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叶柯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三楼的天桥上传来一声惊呼。
“那女人想干嘛？”
叶柯和曾兰走在队伍的最后，听见声音，和前面的队友一起抬头看。
其实那声音，叶柯是熟悉的，艾美，苏小感的好朋友。
果然，苏小感，艾美，李盈盈站在天桥上，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两队人马就那么对望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叶柯对上苏小感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突然慌了，匆忙夺过曾兰手上的鞋子，低头冲上楼，直接坐进教室里，心跳却扑通扑通地不能平息。
“很累吗，脚没事吧？”
片刻之后，苏小感也走进教室，温柔地询问他刚才不小心地撞伤，没有半点异常或者生气。
“没事。”
“喝水吧，快上晚自习了。”
叶柯看着座位上还温热的水，一下子突然说不出该开心还是难受了。
“苏小感，你就这么淡然吗？”他在心里问着，却始终开不了口，他依旧小心翼翼地走着，即使前面是广阔河川也还是觉得如履薄冰。
“叶柯，”上课铃声里，苏小感突然轻呼叶柯的名字，课桌下她握住他还带着汗意的手，长长的指甲陷进他的手掌里，有些微疼，“她曾兰喜欢帮谁提鞋是她的事，可是你的鞋子提在谁的手里，就关我的事了。”
叶柯微笑，掌心里的疼痛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