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奴家又没得罪你,何必把人往死里逼呢。”
露华闻言不禁垂泪,柔弱的娇躯在风中微微颤抖,语气幽怨极了。惹得一众热血男青年冲天玑怒目而视。
一双盛满泪水的剪瞳柔柔地朝梅不落身上望去,握着琵琶的指尖微微泛白。
“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么。”
天玑:“……”
天权:“……”
天璇:“……”
玉衡:“卧槽,这就爱了?”
天璇与玉衡默默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一个懂了的眼神。
这时,梅不落身边的侍女忽然‘啊’了一声,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匍匐跪倒在地,直嚷着:“教主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原来是不小心将酒倒在他的衣襟上,以至于湿了一大片。梅不落微蹙眉,面色不愉。冷声道:“你还嫌不够乱么。”
扶桑登时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奴婢,奴婢有罪。还请,请教主责罚……”
梅泷此时笑着插言道:“皇兄且勿恼,这不刚巧让露华伺候你沐浴更衣?”
梅不落沉默不语,算是准许了。
半晌,才低声道了句:“四弟舟车劳顿,还请早些歇息。那今日就散了吧。”
宴会不欢而散,梅不落抱得美人归。
露华难掩喜色,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身子。而他则将她当成了拐杖,半边身子都倚靠在她娇躯之上。
这时露华回眸朝天玑望去,冲她挑眉勾了勾唇,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天玑登时气得直跺脚,若不是玉衡拦着,怕是要当面撕个鱼死网破。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是装的,装无辜装可怜谁不会?你们别拦我,我要去弄死她!”
玉衡没成想这平时挺柔弱的小姑娘,竟一反常态地当众撒起泼来,力气还挺大。于是无奈叹息一口,旋即闪身躲开。
天玑没成想他还真撒开了,身子一歪差点摔个狗啃泥。就在这时只见天权长臂一捞,扶稳她的身子,随即像拎鸡仔儿似的将她抗在肩上。任她拳打脚踢,愣是冷着一张脸不松手。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帮你一起弄死她。”这是天璇此生听过他说出最长的一句话。
天玑闻言,便不再挣扎。问了句:“真的?”
“嗯,我何时骗过你。”
天璇和玉衡目送他们二人离去,相互对视一眼,默默都松了一口气。
玉衡忽然看向她,玩笑似的问:“你就不伤心,不难过?”
天璇被他问的一愣,眨了眨眼道:“跟我有啥关系?”
玉衡嘿嘿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看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死丫头,好狠的一颗心。”
天璇白了他一眼,“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便转身回屋了。
接连几天,梅不落便再未踏出房门一步,一应吃食和常用之物也是叫下人放在门口。颇有些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他不出来,就意味着没生意,没生意也就意味着大家伙都闲着。
渐渐的,大家也都变得懒散了,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
“哎,你说那露华姑娘什么来头,莫不是狐狸精托生,将咱们教主的魂儿给迷住了?”
“嘿嘿,我听说呀……苗疆有一处村落,名为许家村。那村里的姑娘,啧啧,那叫一水灵。还通房中秘术,奇技淫巧,折腾的男人啊下不来床。”
“哈哈,你的意思是教主被折腾的下不来床?”
后者则眉飞色舞道:“你觉得呢?”
两人顿时哈哈一笑,转头却见天玑一脸铁青地站在他们身后,顿时吓得逃命似的跑了。
“梅不落,老色鬼!”只见她拔出随身携带的利剑,狠狠地往一颗梅树上砍去,那树登时被砍成两截,轰然一声倒塌下来,惊起一片飞鸟。
她喘着粗气,鬓角的发丝落了下来,神情颇有几分狰狞。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忽然旋身持剑横在那人的颈间。
刀疤脸面色不动,沉沉地说了句:“你多砍几株梅树,就能如愿了?”
天玑拧眉,怒视天权:“总比你说了不做要好,你答应我要帮忙的,转眼三天过去了。你的承诺呢?”
天权皱了皱眉,沉吟半晌,才道:“教主找你。”
闻言她微微一愣,有些惊讶:“找我做什么?”后一想,许是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人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也说不准。
随即便立刻收起剑锋,飞一般地冲到杀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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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璇和玉衡,正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茶下棋,跟没事儿人一般。
天璇手执黑子,蹙眉沉吟半晌。似在观望全盘局势走向,正犹豫是攻是守,毕竟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可想了半天,最终也没能落得下去。玉衡见状,不耐烦地催促。
“这怎么这么难吗,你没看见我都连了三子儿了么。自然是先堵住我啊。”
天璇不耐烦地摆手道:“哎,莫催莫催,观棋不语你晓得伐?”
玉衡一时无语凝噎,这一盘棋堪堪下了不到十子,每一步她就要耗费近半柱香的时辰,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玉衡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棋盒里不停扒拉着,哗啦作响。遂不死心地建议道:
“要不我们玩儿点别的吧,比如扎风筝?比谁的飞得高?”
天璇皱着眉,似老僧入定,没听到一般。
最终,她落下一子,堵住他的白子。想了半天,却还是下在方才玉衡提醒的那处。玉衡终于舒了一口气。
转而拈起白子,落在四颗并不相连的白子中间。
五子连珠,她输了。
天璇瞪着眼瞅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玩儿赖了?”
玉衡一脸被冤枉:“我怎么就玩儿赖了,这是五子棋的四三布局。你别以为它简单,就不用动脑子了。”
“你意思我没脑子?”
“我不是这意思,我说让你动脑子。”
“……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玉衡:“……”莫非这就是女子传说中的无理取闹?
只见她双手往棋盘上一呼噜,黑白子全都混在一起,随即往石桌上一趴,闷声道:“不玩了!”
玉衡见状,舔着脸笑:“输了就不玩了?小气鬼!”
她不吱声。
“要不咱们扎风筝?”
又不吱声。
“或者你想干嘛?哥哥陪你?”
终于,她抬起脸来看他,说:“我心情不好,手痒痒,想杀人。”
玉衡眼珠一转,似领悟到什么。忙道:“只要不杀我就行,你说想杀谁,哥哥帮你。”
谁知她又不出声了。
一阵风吹落几片花瓣,有几片夹在她头发里,他替她拣了出来。又顺手拍了拍她头顶,见她并无反应,便坏笑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习武之人一向对天灵盖警惕保护,别人轻易碰不得。这一举动,足见她对玉衡的信任。
她瞬间抬头,蹙眉道:“能行么?”
玉衡微微一笑,道:“都三天没见人影了,你就不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随即便拿起手边的茶杯,浅浅啄了一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
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有了答案。
“那就去看看?”
“孺子可教也。”玉衡笑道,旋即站起身拍了拍手道:“那我们开始扎风筝吧。”
天璇狐疑:“不是说去看看?”
玉衡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小笨蛋,总得有个名头。就这样贸贸然闯进去,会让人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