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布纨心平气和地说:“你不用生气,说你贱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牛吉利面露冷笑,讥讽说:“这还不算侮辱?难道还是赞美吗?你可真他妈会装模作样。”
花布纨没有接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有外形、有金钱、有漂亮的女孩喜欢。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要每天微笑着生活,就能让不知道多少人的内心受到伤害,他们会羡慕你,嫉妒你,恨不得取代你,看到你的时候就会变得像一只急红了眼睛的兔子。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成为一名人生赢家,在精神层面上把别人踩在脚下。就算他们嘴上不承认不如你,心里面也是酸溜溜的。”
听了这一番话,牛吉利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有几分发自内心的得意,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明白花布纨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是在夸自己吗?不过他也知道,对方的话还没说完,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果然花布纨话锋一转,“你却不肯满足。你非要做点什么,对别人造成直接伤害才会觉得开心。你欺凌弱者,不为钱财,只是为了享受他们的痛苦。你不仅要在精神层面上,还要在实际生活中把别人真正的踩在脚下,看他们愤怒,看他们害怕,却对你无可奈何,并以此为乐。你尤其喜欢当着女孩的面欺负男生,喜欢看到他们在女孩面前难堪的样子,喜欢看到他们因为在女孩面前表现出畏惧、退缩、软弱而无地自容的样子。你这个人,就是要给别人制造痛苦,才会感觉到快乐。”
牛吉利的脸上浮现出狠戾之色,一双眼像毒蛇一般盯住花布纨,因为对方说的没错,他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就是不愿意和别人好好相处,必须要高人一等,踩人一脚,心里才会舒服。但是他不能开口承认,因为承认了,就等于自己说自己是个恶人,是个人渣。自己怎么会是人渣呢?自己明明是一个高于别人,俯视别人的人。
花布纨说:“你什么都不缺,明明可以优雅地生活,根本不用像小痞子这样流里流气,一说话就满口的污言秽语,找那些没背景没势力的弱小同学欺凌。你明明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令人羡慕尊敬,可是你却偏偏要当一个混混,当一个下流的社会蛀虫,令人厌恶。你这不就是贱吗?”
牛吉利大怒,喝道:“你给我闭嘴!关你屁事!我怎么活着你管得着吗?我看贱的人是你!”
花布纨淡定地说:“确实管不着,你自甘下贱,谁也拦不住。但是你欺凌别人,伤害别人,那就不行!
牛吉利吼道:“我想怎样就怎样,那是我的自由。”
花布纨说:“少拿自由说事儿,自由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借口。”
讲道理牛吉利当然是讲不赢的,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占理,但是以他的人品性格又怎么可能跟人讲道理。
他怒声吼叫:“少他妈废话!我想怎样就怎样,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我的自由,你没资格……”
花布纨没心情再听他这些蛮不讲理的言辞,轻轻摇头说:“算了,懒得和你这种人废话。这就送你上路吧。”说着走上一步。
牛吉利面如土色,叫道:“你敢!花布纨,你嫉妒我是不是?你就是嫉妒我,看我不爽,才想杀我的是不是?”
花布纨伸出右手,说道:“你想多了。杀你只是为了自保,免得你以后再害我。嫉妒就免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有什么好嫉妒的。”说话之间,右手伸向他的脖子。
“等等!”牛吉利大叫一声。
花布纨没有回答。
他的神色很平静,没显得凶狠,也没显得高兴,牛吉利最近明明经常找他麻烦,但是在将要把对方杀掉的时候,他的情绪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波动,就像平时自习课上撕掉一张无关紧要的草稿纸一样。
牛吉利见到他这样的态度,一下子就觉悟了,他没有再说什么求饶的话,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这一瞬间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样的表现反倒让花布纨意外了,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
牛吉利笑了几声之后,忽然尖声叫道:“花布纨,你这杂种、贱种!没错,我就是要把你踩在脚下,我就是比你强。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还是那么贱。你不是喜欢蒋文吗?我告诉你,你喜欢她的这些日子,我经常干她,三天两头干一次!你知道她有多浪吗?你知道她浪起来什么样吗?没见过吧?我见过!干一次见一次!我玩她玩得心满意足,你却只能在家自己撸。哈哈哈哈。”
花布纨听他说完,又看着他几近疯狂地大笑,忽然也跟着笑了,是冷笑,那神情之间流露出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把对方当成一个笑话。
牛吉利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他所希望的痛心、仇恨和愤怒,大笑声戛然而止,盯着对方问道:“你笑什么?假装平静吗?别装了,我知道你恨的要命,你的女神被我玩儿了,心里是什么感觉你自己最清楚。”
花布纨轻笑一声,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恨。”说话时,手已经扣在他的脖子上。
正要用力,牛吉利尖叫起来:“你骗人!你骗人!你不敢听我说下去!你知道她在床上什么样吗?她……”
花布纨收回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看样子,你要是不把我惹毛了,不把我气得全身发抖,肯定会死不瞑目啊。既然这样,我就回敬回敬你。”
牛吉利本来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脖子上忽然放松,让他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全身直冒冷汗,心脏剧烈跳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粗喘不停。
花布纨说:“如果是昨天,听你这样说,我可能会气炸,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没想到她会帮你耍我。但是现在,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但是她为了让自己的男朋友开心就耍花招陷害我、污蔑我,让我在同学面前遭受羞辱,这样一个不分是非、没有底线的女生,只让我感觉到恶心。我只可惜自己在她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感情,好在能够及时止损,也算是我的运气。至于你干她不干她,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牛吉利瞪着他,不说话。
今天以前,蒋文和他的男女关系在学校是个秘密,除了关系极好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社会上的朋友里面,也只有几个小头目知情。
按理说,刚才发现蒋文和他是很亲密的关系时,花布纨应该很震惊很愤怒甚至感到很耻辱才对,可是从他的表现和言辞当中能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了解了他们的关系,了解的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牛吉利心里盘算,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怎么知道的,要再说些什么话才能将他激怒,如果不能刺激到他、伤害到他,真的是死了也合不上眼。
花布纨见他沉默,又冷笑着说:“还有,你嘴里说喜欢他,但是到了临死的时候为了让我心里难受,竟然这样作践她,把她说得那么不堪,可见你的喜欢不过是放屁,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你根本就没有感情,没有人情,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这话诛心,把牛吉利心头上那块遮羞布撕得粉碎,他知道,自己在花布纨的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格和尊严。
牛吉利涨红脸,气急败坏地叫道:“那又怎样!那又怎样!我就是作践她了!我就是作践她了!你喜欢那么久的女孩,让我玩了个够!她的一切都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我想怎么要就怎么要!你开心吗?开心吗?哈哈!你无能,你下贱,你就是个没卵蛋的玩意。你现在就算把她抢到手,也是捡了我玩剩下的。哈哈……”
花布纨嘴角一挑,笑着说:“一阳指厉害吗?”
“嗯?”牛吉利收起笑容,诧异地看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他以为,花布纨要用什么诡异地点穴手段来折磨自己。
却听对方说道:“你见过哪本小说里有点脚脖子让人吐血、头疼的本领吗?”
“你什么意思?”
“根本就没有什么一阳指。你会突然受伤,是因为中了一个叫‘测谎’的能力,只要说谎,就会受内伤吐血,头痛欲裂。之前和你说过的,张首辉能用这一招,对明靓用过,还对……”
说到“还对”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往下说,“蒋文用过?”
牛吉利瞳孔骤然一缩,深吸了一口气,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从心底里窜出来,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安,几分疑惑,问道:“你什么意思?蒋文真的有事瞒着我吗?”
花布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他中招时的情景。
他准备让牛吉利好好了解一下详细经过,这人不是喜欢恶心别人吗,那就让他在临死之前也好好被恶心一回吧。
“这一招我也会,用在了你身上。想想当时的情景吧。我问你是不是怀疑蒋文,你当然是怀疑她的,这个你心里最清楚。但是怕惹她生气,只能硬着头皮不承认,那时候,我的手指伸进你的裤管里,用你的裤子遮住,施放了这一招,然后你就受伤吐血了,全身乏力,头痛欲裂。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牛吉利虽然还记挂着蒋文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中招的事情也很在意,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指点回想起来。
很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恍然之色。
花布纨见状,说道:“所以,你已经有了亲身体验,应该可以相信‘测谎’这一招的确是存在的。至于一阳指,不过是我摆出来的样子,点在你身上不痛不痒,只是为了隐藏‘测谎’,因为我不想让这一招被别人看到。”
牛吉利怔了怔,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身体颤抖,喃喃说道:“你……你……你之前故意说那些话,都是误导我,你早就猜到我会那样说?”
花布纨面露冷笑,“没错。我就是用话一步一步引你上钩的,就是为了让你在情急之下说谎掩饰。那一招,我早就在等着了。毕竟你对我太小心,打一拳还要躲一下,生怕我有后手,我当时状态很差,如果一对一正面硬拼,我很难制服你,而且一旦你露出败相,你的那些走狗也会上来帮忙。我只能假装被你打倒,假装求饶,让你放松下来。再用说话引你上钩,找机会制服你。不过嘛,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神机妙算,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不可能提前想到你会说什么,总之就是一个原则,先让你怀疑她,在你们之间制造裂痕,再让你觉得她其实没骗你,这样你肯定会心虚,到时候不怕你不说谎。毕竟心虚的人,是最爱说谎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花布纨不由得笑了。
牛吉利这一次愤怒到了极点,他又被耍了,又一次被对方像个傻子一样玩弄,就像之前每一次围堵对方都被对方逃脱,这等于是在承认,自己永远也不如对方,永远只能败在对方的脚下。
花布纨说:“别急着发火。还没完呢,接下来才是正题,你一定会觉得比刚才的事情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