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叫龙公司呢,你以前的Q名就叫龙什么……这么说来,那网上流传的‘神秘的年轻人’就是你咯?”
“嗯……应该吧……”
“哇,那么厉害……”祈纭只顾着自己惊叹,并没有注意到温韬突然停下了帮祈纭消毒的手。
“对了对了,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让原来的董事长‘主动退位’的?”
温韬并没有回答。
祈纭低头看去,却发现温韬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祈纭把受伤的手从温韬的手里抽出来,
在温韬面前摆了摆:“你怎么了?”
温韬如梦初醒,抬起头来对祈纭微笑了一下“哦,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有吗?”祈纭一脸疑惑的样子。
温韬笑了笑,没再多言。
那是两年前的午后。
那时的玉藻市正处在满城撄花的时节,有了樱花的装点,王藻这座城才更温馨靓丽,充满浪漫气息。樱花是五藻的市花,也是这座城市亘古不变的灵魂。
初春的暖风轻拂过樱花树的树梢,几片花瓣飘舞着落下,粉红色的、紫红色的、白色的……恍忽间,犹如一个身着五颜六色衣裳的舞蹈艺术团从天而降,降到了温韬的凌志矫车的车顶上,然后安静地躺下。
温韬无聊地趴在车门上看纷纷飘落的樱花瓣,心里已经对祈纭是否放自己鸽子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祈纭和温韬都是玉市大的学生。祈纭在读完本科四年后,又攻读了两年的研究生。而厌烦学校已久,急不可奈的温韬一毕业就溜之大吉,对研究生什么的丝毫不感兴趣,也不以为然。
在攻读了玉市大两年的研究生后,对日本十分向往的祈纭毅然决然打算参与五市大组织的旅日留学一年活动。而早就进入公司工作的温韬,已经成为公司某部门的小主管了。
在那年初春的某一天,温韬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慕打呵欠。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温韬办公桌上的台灯突兀地亮着。
刚工作这两年,温韬考虑到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多打拼,说不定以后升职快一些,成家立业安稳一些。何况自己又是公司的新人。所以温韬经常以“回家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干”为理由,主动加班加点。
这天晚上,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却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温韬拿起桌上的咖啡正准备喝,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温韬吃了一惊似的,盯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并没有马上拿起手机。因为,这响声非同寻常——是特别关心的声音。
不用猜,从出生到那天,温韬的特别关心只设置过一个人,那就是祈纭。
温韬还是拿起了手机,一条两个字的消息映入眼帘:在吗?
温韬用颤抖的双手回复到:嗯。
祈纭:好久不见。
温韬:嗯。
祈纭:最近过得怎么样?
温韬:还好。
祈纭:在干嘛?加班吗?
温韬:嗯。
祈纭:那……有空听我说话吗?
温韬:有的。
祈纭:跟你说个事。
温韬:嗯。
祈纭:我要去日本留学了。
温韬:哦……那挺好的。
沉默了半晌。
祈纭:那个……你有车吗?
温韬:有的。怎么了?
祈纭:到时候……你能送我去机场吗?
温韬忍不住放下了手机。他去厕所点了根烟。原来两年没说过一句话,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要远走高飞。
最后温韬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两年来,他从没考虑过别的女生。他满脸子都是祈纭过去的影子,不断想象和奢望回到以前的样子。这或许也是他急着出来工作、变成一个工作狂的理由——纵使他被深深伤害过。
温韬对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可是,每次我一回首,我的青春记忆里就全是她了,我又如何去摆脱自己对她的魔怔呢?”
温韬趴在车顶上眼巴巴地望着玉市大的西侧小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你这个家伙瞎激动个啥劲呢,非要提前个二十分钟来,现在无聊了吧?
温韬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拿出一支烟抽起来。忽然听见铁门开门的声音,几个女生闲聊着走出来,温韬吓得把烟扔进了车底下。定睛一看却不是祈纭,温韬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想象两人见面时的场景:祈纭向自己走过来,打招呼……应该挥手还是两指点侧额呢?嗯,既然我今天穿了这身,还是用两指点侧额吧……对了,这么长途的旅行,她应该有很多行李吧?那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冲过去帮她拿行李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天色也逐渐昏暗下来,从西侧门出来的人流从密集到稀疏,可祈纭始终都没有出现。
温韬的心情从紧张到期待,再到焦急,最后变成了失望。
如同缓缓降下的暖阳,逐渐下沉,染红了天空,如烈火熊熊燃烧一般,再逐渐降到地平线下,失去光泽,天空变得昏暗。
傍晚的凉风已吹来,好似在劝温韬不必再等待。此时,离约定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心灰意冷的温韬向门口望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上车离开了……
令人可笑的是,温韬开车恰好路过东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祈纭:对不起,我妈突然帮我叫了嘀嘀车,我推辞不掉,麻烦你了。
温韬刚放下手机,却看见祈纭站在东门口。——一个人捧起她的手,亲了下去——是那个叫黄然的男人。怎么又是他。居然还是他!
温韬的整个表情都凝固住了。他的面目由目瞪口呆变为愤怒,攥起了拳头,摔门下去正欲上前,一片纯白色的樱花瓣在温韬眼前来回飘动,好似在劝温韬“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般。咬牙切齿的温韬浑身都在发抖。他深呼吸了一次,还是收回了攥紧的拳头。白色的樱花瓣就落了下去。
黄然拉着祈纭的手上了车。温韬定定地望着那辆车逐渐远去,心里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逐渐模糊起来……
一阵凉风袭来,满树的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一片樱花瓣落在温韬肩上,那里面寄托着失意亡灵的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