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的李登名和徐红梅各自生了一周的闷气。
年轻气盛的李登名,说又说不出,说出来也担心别人听了笑话他小气,为几间房子较真。然而他闷在心里气得肝疼。
徐红梅同样也觉得受了委屈,同是儿媳,却得到不一样的待遇。作为自己的老公也没有心疼她一句。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徐红梅家具门店的销售干的不错,口碑好,很多老阿姨经常没事还去拉拉家常。
李登名也很努力,工作搬货从不偷懒,仿佛一身使不完的干劲。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永远甘于此,总还是想学点技术,哪里让帮忙,他都第一个去,从实践中学习,不管做什么他也都做透,弄懂,把别人顺手做的事情变成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老公,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徐红梅说着,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喜还是忧。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是又怀上了吗?”李登名瞬时脸上乐开了花,脚上围着他老婆不安分地来回走动着。
李登名带着徐红梅去检查,确实怀上了。他们马上把这件喜事告诉了双方父母。
李登名的父母听到后马上说要到县上去看他们。李登名的母亲马翠兰这时还说“哎呀,正巧!现在三月,油菜花开了,老家的油菜长得只好,我给你们带点菜籽油上来!平时不要自己买,外面的油啊,吃了不好,对孩子更不好。”
“之前从来没见妈捎过什么来看过我。”徐红梅心里弱弱地闪过这个想法。
徐红梅的妈妈杨桂花听到女儿又怀上了,高兴之余还有担心。担心女儿的身体,也担心她还没从上次的事走出来,但幸好,大家对那件事都闭口不提。
“那还上班吗?不然来妈这儿休息一阵子好好养胎?”
“不了,妈。我还是就在这边陪李登名”
“那你照顾好自己,重活那些都别去做。”
“知道啦,妈。他自从我怀孕之后就对我特别好,连我自己接杯水,都要拦着我,让我放着,他来。”徐红梅痴痴地笑着。
可能是多了些年岁,确实更会照顾人了。比起徐红梅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怀孕,李登名这次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木木地杵在那儿,像个小孩儿为自己犯了的错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好。
尽管是第二次怀孕,徐红梅心里还是很紧张。第一次发生的太突然,一切都突然,就像孙悟空吃仙桃一样,囫囵吞枣地就过去了。
这一次她不再稀里糊涂的了,但是清醒却伴随着恐惧。孩子会像之前那个男孩那样吗?
三个月的身孕并不能让徐红梅可以在家休息,他们的日子还比较紧凑。
徐红梅每天挺着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去门店上班。家具市场的甲醛味很重,那其实是对孕期的孩子不好的,但是也没别的办法。让徐红梅感到幸福的是,李登名每次搬货路过的时候,都会来接热水给她喝,仿佛热水是良药,但,也只有热水了。
虽然徐红梅心里其实是不满足的。她希望李登名每天晚饭后,能给自己揉揉肿胀的双脚,因为自己肚子隆起来,早已够不着脚了;她希望上下班路上李登名能牵着她的手,成为她不平稳身体的依靠。
但是,她都没说。没有人告诉过徐红梅男人是教出来的,她以为,什么事男人都会想到,如果没做的,那是因为不想去做。
爱情的大学里,没有老师,只能自己去碰壁,去思考,去改变。
作为李登名的角度,他也粗心,所以确实不知道自己妻子的脚肿的难受。如果徐红梅告诉他,那么他一定会去做的,但是,他不知道。两人从结婚到第二个孩子怀上,也没牵过手,他木讷,以为爱情中的柔情是女人的事,可能自己老婆比较独立吧,他想。
相处的情况让人别扭,但是各自都怀着心中的自以为,所以谁都没来捅破。
预产期快到的前一个月,李登名的母亲马翠兰来了。她欣喜地盼望着抱她的孙子,“因为徐红梅第一个生的就是孙子,毋庸置疑的,这个肯定也是,没什么好多想的!”。
大嫂杨桂花临产前的一个月马翠兰也去了,但是失落而归,因为杨桂花生的是个女儿。陪着给孙女取了个名字,李琪。本来是准备的“李气”这个名字的,盼望着,孙子长大了力气大,能干活。结果现在生了个孙女,那就现场改了个同音字,凑合了。
没等杨桂花那边的亲戚过来照顾她,马翠兰就回老房子去了,说是离家了已经一个多月,农活耽误了不少。至今,李义正都没去看过产后的杨桂花和他的孙女。
徐红梅这次的生产比第一次顺利,比上次整整快了四个小时,八个小时的时候,就从产房出来了。
护士抱来了新生婴儿,“恭喜!是个女儿,非常健康!”。护士脸上洋溢着对母女都平安健康的满意的笑容。
在场的还是上次那些人:李登名,李登名的父母,徐红梅的母亲。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那样说,最开心的是徐红梅的母亲,王淑其。李义正和马翠兰听到不是孙子之后,脸上的热情一下就冷却了。冰冰凉凉地收起了笑容,说到“真好,真好。”
李登名失望了一下,但也为母女平安高兴。
名字也没取,李义正和马翠兰就回去了,说着“家里的农活又耽误了很久了”。
王淑其留下来照顾着她的女儿和孙女,心里知足地想着,“母女平安健康就好”。看着女儿的眼里,满是疼惜与爱护。
李登名给孩子取了名,李红。没什么寓意。
虽然是个女孩,李登名对眼前这个健康的小家伙还是爱护。“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的,这是我的孩子……”李登名欣喜雀跃地嘴里反复念叨着,抱着孩子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