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哥见元栖不喝,就非要敬倪翎。
倪翎推说不会喝酒,陈曼就端着酒杯挤到跟前:“倪小姐不是这么不赏脸吧?”
陈曼在旁笑意盈盈,却硬是要给倪翎劝酒。
元栖黑着脸,抢过陈曼非要递给倪翎的酒,一口饮尽:“你要是盼着我回秋山居,就再多逼她几杯。”
自是知道元栖的意思,陈曼心知与他单独僵着也没能得什么好果子,还不如把他一心要护周全的人打个鼻青脸肿,给在场的人笑话笑话。
陈曼把矛头转向了倪翎:“倪小姐结婚了吗?”
倪翎早料到逃不过这一问,一脸从容地笑道:“应该与陈小姐一样吧?”
陈曼笑着追了一句:“我看倪小姐这年纪,应该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吧?”
倪翎毫不犹豫地接话:“咱俩同岁吧,陈小姐结婚生孩子了?”之前酒桌上提过年纪,事实上陈曼比倪翎小两岁,但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大都拼命抓着年轻的尾巴,差个三五岁的,基本视觉上都不太好分辨。
陈曼露出一个傲娇的神色,含了一下眼眸:“我还没结婚呢,用现在网络上的梗,这叫……母胎单身!对吧?”她说完,汤哥很是适宜地迎合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奉承话,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等他们笑完把目光一起移向倪翎,暗带一丝赢家挑衅的意味,有种等着看她出糗的意思。
倪翎耐心地等他俩不哈了,一脸亲和地在安静的氛围里说:“真巧,我也母胎单身。”撒谎谁不会?就算再不会看人,就陈曼这满脸城府老练的气势,一看就是玩弄男人的高手。
陈曼还不放弃:“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呀?”
倪翎微一眯眼,心想这女人看着挺精明,怎么会问了个这么没脑子的问题:“自己都还没嫁倒操心起我来了,您老这心操大了吧?”
陈曼咯咯咯笑的甚是夸张,一把搂住元栖胳膊,整个胸脯都贴在他手臂上:“我有男朋友呀!”
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倪翎也是被她惹的甚是闹心,毫不客气地接话:“你搂错了吧?你男朋友不是汤哥吗?”
倪翎敢说这话是有底气的:一开始他们三人同时落座,她如果是元栖女朋友,元栖是否应当先给她盛汤,而不是当着她的面给倪翎单独盛汤,还要在汤哥的暗示下才准备另外给陈曼再盛一碗?
其次,她要是正牌女友的话,把元栖拎回家教训就好了,何必找人来一场这么晦涩的置气,岂不多此一举?
再则,要是元栖真跟她有公开关系,为什么在她面前依然当众对自己举止亲昵毫不避讳?
最后,汤哥如果真是元栖一点都不能得罪的祖宗级客户,他要帮陈曼追元栖,直接说些命令口吻式的话把元栖教育一顿就好了,就算当着一众好友要给元栖留面子,也不至于总在说到他两人关系上眼神暧昧、措辞谨慎。
而且汤哥面相横肉纵生,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总在她跟陈曼身上来回溜达,表面上做的好像与陈曼友好,实际上也说不定在垂涎她的美色,倒不如给他俩加把火。
元栖把被陈曼搂着的胳膊抽了出来,脸色颇是不悦,倒也没数落倪翎出言生硬。
这么一来,氛围就更显尴尬了,边上的人挠头的挠头、抓腮的抓腮,都非常识相地快速散去了远处,汤哥大声笑了起来:“我孩子都两三个了,曼曼才看不上我呢!”
被元栖无声疏远,陈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阴阳怪气地说:“倪小姐怕不是见我家阿栖长得帅气,动了芳心吧?这种事情我常遇到,不用不好意思。”
这话把倪翎惹的冷笑一声:“那我提前恭祝你心想事成啊。”
眼看倪翎逐渐眼露凶意,元栖插话:“她飞机要晚点了,我要先送她去机场。”说罢就拿起倪翎原来座位上的手包地给她,作势就要带着倪翎离开。
陈曼一个眼色,汤哥马上一把抓住元栖:“行,那这最后一杯,你一定要跟我干了!”
陈曼顺着这句话,端着酒杯巧妙地挤开元栖搂在倪翎背后的手臂,并借着走路的姿势暗暗用盆骨拱了她一下,倪翎踩着细高跟鞋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连忙伸手扶住桌沿,站稳后下意识地感觉有些狼狈,局促地扫了一眼周围其他人。
这个感觉很不好,就好像一个原本在气势和各种条件上都比你强势的人,当众把你捉弄了一番后还追到街尾把你打一顿,各种羞辱不说,还张狂地抢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
元栖见到倪翎差点跌倒,条件反射的要去扶,却在陈曼一声笑意满盈的“哎呀”里硬将他注意力转移到跟汤哥的应酬上,几个人说话声也大,又都有四五分醉意,喧嚷着哥俩好,把倪翎挤到圈外去了。
可能在狩猎优质伴侣的战场上,再精明的女人都会做些可大可小的手段,陈曼这一连串的小动作确实幼稚的小家子气了。
倪翎本不是个软脾气的人,按理说以她现在生活和工作上所拥有的,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拍到桌面上也不会比一个在别人眼色下讨生活的上班族差。
虽然并不了解陈曼本身背后家庭条件如何,就以一对一的比拼,倪翎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她太了解这种跻身某大公司、接触些高端平台资源,立马就自信到膨胀的小管理层。
在陈曼眼里,于团队中略凸显的个人价值就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成就感,而一旦脱离这个平台,就很容转化为郁郁不得志的“高不成低不就”,除非她在这个左右逢源的环境下一直如意到退休。
道理大家都懂,但当你真面对面遇到这么个人,要不就崇拜她,要不就藐视她,否则夹在中间还被她各种挤兑,简直生不如死,但当着这么多人。
倪翎始终不能做些太过激的行为让元栖难做,这口恶气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