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微微发抖的双手翻开书本的下一页,那里粘贴着一份剪报,看时间是22年前的。她们浏览着里面的内容,惊得深深的吸着气。上面是对一起交通事故的报道:一个母亲带着3岁的女儿上街购物,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气球,蹦蹦跳跳的显得兴奋异常。一不小心,手中的气球脱离了手,向马路中间飘去,小孩子歪歪斜斜的追了上去。赶巧一辆货车整开过来,司机是年轻的小伙,边打电话边开车,没有注意马路上的情况,也许他压根没想到,马路上突然会出现一个女孩子,等他注意到得时候,虽然他踩死了刹车,可是车子在巨大的惯性下还是快速的冲了上去。年轻的司机大吼着,脸都吓得青了,而孩子的母亲,此刻手捂着胸口已经吓昏在路边,在场的所有人那一刻都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要魂归车轮之下,许多个女子甚至是男子都惊叫不止,这一段路上顿时响起凄惨的呐喊声。
“碰”的一声,一个人被撞飞出去,马路上刷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个人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已经面目全非了。大家这才发现,被撞飞的那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而刚才的下女孩,却被推出了路外,此刻蜷缩在路边,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是可以肯定,她没有被车子撞到。
看着报纸上的事故现场的图片,颖之突然哭了:
“怎么会这样,这场景和文教授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乐乐眼中也湿润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颖之。她放开书本的下一页,上面还是一张剪报,记述的依旧是同一日的事情,上面写的是中国派往楼兰的一队考古队员在孔雀河发掘出了依据古尸和许多的文物,除此外,还略微记载了发掘现场的一点事故。当时,队中的精英队员文教授站在亲手搬出古墓中的古尸,可突然狂风大作,不知哪里飞来的大石头直向文教授砸去,当时的队长韩墨颖毫不犹豫的铺上去,护住了文教授,自己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报中对这次事故的报道只有几句话,多数是宣扬发掘到的文物的价值。
“韩…墨…颖?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乐乐痴痴的说道。
颖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这个我知道,他是20年前派往楼兰考古队的队长,是国内外相当具有影响力的古文物学家,参加敦煌莫高窟残缺古卷修复的精英级别的人,可是20年前过世了,应该就是这件事。难道,当时他救下的就是文教授?”
乐乐默默的点着头,报纸上的记载确实是如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把书翻到前一页,颖之也瞪着眼睛细细的查看上面记述的内容。她们的眼神同时定格在上面的一个名字上:韩铁穆。那个救人的男子叫韩铁穆。这下,一条线索变得清晰了,韩铁穆可能是韩墨颖的儿子,父子二人同年同日都是因为救人而死亡。如果韩铁穆救下的小姑娘真是现在的乐乐的话,那么,韩家两父子居然同时为了救文家两代人而散命,这真的是“天恩怎报之”了。乐乐看得有些发抖,来不及多想,急忙翻开了后面的一页,上面是三个人的合影,两个大人乐乐再熟悉不过了,男的是父亲文教授,女的正是死去的母亲,再看母亲怀中探出头的小娃子,和前面那个韩铁穆手中的一个模样,毫无疑问,当年韩铁穆救下的当然是乐乐了。可文教授临死前为什么要交代这些呢,这和乐乐对他的恨毫无关联,乐乐恨他是因为他不照顾家,在母亲死的时候他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她翻开了下一页,想要快速找出答案。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的是两个小孩子,长得有点像,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是一男一女。
“咦,这个怎么有点像我啊?”颖之歪着头说道。
“你说什么?”乐乐奇怪的问。
颖之细细的看了看,还用纸巾擦了一下上面的污点,可是那是照片里带着的污点,根本擦不掉。她说道:“真的,我家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看着和这里面的那个一样啊,连衣服打扮都一样,怎么可能呢,难道这还跟我有关系?”颖之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因为在考入那个部门工作之前,颖之虽然看过文教授的文章,可是她压根就不认识文教授,自己小时候得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文教授的书籍里面呢。向社区举报违规内容
再往后翻,上面涂鸦般的胡乱写写画画着一些东西,乐乐和颖之跟本看不懂。最后一页里面的一句话她们终于看懂了,上面写道:“我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可是对不起亲戚朋友对不起家人,我欠他们的,就算后面几百世的做牛做马,又如何能还得清,林涛,还是你聪明啊,有老婆有儿子,躲得远远的享受幸福,多希望我也能和你一样,可是,我的女儿,对我的误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只怕是无法消除了,也无怪她,我确实愧对他们母女。现在颖之知书达理、有才有貌,韩队长泉下有知,也该对你笑了。可是文函,我本打算付出毕生精力栽培他,可是乐乐和他从小的相互影响,只怕我是难以调教了,我这张老脸,到下面怎么见韩队长啊。”这段话,里面没交代什么,可是却交代了许多东西。乐乐突然感觉到父亲20多年来的痛苦,这段话中充满了无奈的呐喊。她突然意识到,难道自己对父亲真的存在这误解么?可是现在该找何人问清楚,这世界又有谁还知道。一旁的颖之却呆呆的瘫坐在地上,眼光涣散,像丢了魂一般。乐乐拍拍她,她却被吓得跳起来,嘴中嘟囔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她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又摇头又摆手。乐乐自然吃惊,突然她想到了,书中居然有关颖之和文函的描述,这两个人,在断短短的文字中,似乎和几个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刚才乐乐只顾着看有关自己的东西,却完全无视了里面有关颖之的一切,而颖之看到里面有自己,自然也关心起自己。这段话里所讲,颖之的身份,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此刻,想要找的答案没找到,新的谜团却出现了,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子,一个一直活在痛苦中,一个一直活在快活中,此刻却被一段话折磨得不知所措。
“林涛,对,我们找到林涛就可以了。他一定知道这其中的一切。”乐乐有些兴奋的叫起来。
颖之却依旧一脸痴呆的表情,幽幽的说道:“他是我爸爸,没理由瞒着我什么的。”突然,她像着了魔,紧紧地抓住乐乐的双手,双眼放光,激动的说道:“对,找到他,找到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颖之掏出电话,拨打父亲的电话,可是嘟嘟的几声后,却提示无法接通,连播了许多次都是这样。她有拨打姐姐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姐姐却告诉她,父亲应该是来了保阳区了,最后说道:“他大概又忘记了,他的电话出了昆州就无法接通了。多少次了,让他换了那个老古董电话,就是不停。等着他联系你吧。对了,有什么事么,这么急着找他?”
“呃,没有,就想想问问他在哪里而已。”颖之假装无事的说道。
姐姐又和她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她们放好文教授的那本“日落云黑”,默默的走出了书房,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文函他会不会有事?”颖之突然说道,她也觉得奇怪,内心中突然很关心起文函来,生怕他出事。乐乐此刻心中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很乱,她突然觉得不那么恨父亲了,甚至觉得父亲有些可伶。至于文函,虽然她一直有些讨厌他,但是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恨,上次文函让她去和社会上的混混交往做朋友,以偿还他欠的钱,这倒是着实让她怒火中烧,当时真的杀了他的心都有,因为乐乐最恨的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黑社会不像黑社会的,看着就让人讨厌。此刻乐乐的心中,也突然挂念起文函。可能是刚才看了书里面的东西的缘故,特别是后面那段文教授心底的呐喊,深深的刺在了她的心上。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乐乐说道。
颖之摇摇头,说道:“现在公安局里的人被公车爆炸案、皇朝失火案、古尸杀人案搞得焦头烂额,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用,哪有时间管这未发生的鸡毛蒜皮的事啊。”
“也对,他们都是出了事才出击,从来不知道预防为主。”
“当然,那样彰显不出他们的功劳和业绩。”
聊着聊着,两个人觉得心中虽有谜团,也有一肚子的气,却聊得顺了,感觉稍微好过了点。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们也没有必要折磨自己,出去散散心吧。见到了林伯父,就什么都知道了。”乐乐说道。
“可是,我还是担心文函。那个豪哥没人性的,万仁杰就更没人性了。”颖之担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