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郎听李二说了事情经过后,当时就急眼了。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宠爱的不得了。儿子要什么,他都想尽办法去满足。不管儿子做了什么错事,他都舍不得责罚打骂。
儿子八岁时,把祖宗牌位扔在地上,用脚踩踏着。他实在生气了,想用家法狠狠责打儿子,却被夫人拦住了。夫人心疼儿子,就将此事怪罪于看守祠堂的家人,说他不用心看守、没有尽到职责,下令将他重打五十大板,又扣了半年的工钱。
儿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然被宠坏了,读书时囫囵吞枣、不求甚解,长大后整天游手好闲的,吃喝嫖赌寻花问柳,看见美貌女子就想弄到手玩玩,玩腻后给些钱就打发走了。赵侍郎要儿子读书上进,不要再干这荒唐事了。但儿子不听他的,仍然肆意胡闹,他又舍不得责罚儿子,只得由他去了。后来,儿子虽然成亲了,仍然在干那些荒唐事。
赵侍郎得知儿子受伤后,收起了自己平时温文尔雅、道貌岸然的假面孔,责怪李二没保护好儿子,没头没脑地打了他一顿,就到药店来看受伤的儿子。
进门后赵侍郎将家丁们臭骂了一顿,请大夫为儿子赵蛮治伤:“你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一个女流之辈,让她把少爷打成这个样子,真是他妈的废物点心啊,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大夫,你要想方设法治好我儿子的伤,要多少钱我给你,请你一定要把他的伤治好!”
大夫告诉他,赵蛮的腿骨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已经无法治好,请他另找名医救沾。赵侍郎生气了:“谁不知道你在京城里治跌打之伤最拿手了,我儿子不去别处了,就在你这儿治,用最好的药吧!再要罗嗦,你这药店别开了!”大夫无奈之下,只得为赵蛮得开了些药调养着。
两个月后,赵蛮伤势痊愈,但右腿已经瘸了,只能拄着拐杖行走。
这小子真是个贱骨头,钟爱打瘸了他的腿。他反而对她入了迷。养伤的这两个月中,他时刻想着钟爱,小姐长小姐短的说个不停;就连夜里睡觉做梦时,也梦到钟爱和他在一起……赵蛮对钟爱又恨又爱,请父亲替他做主,想办法找到她,让她做自己的小妾。
赵侍郎见儿子右腿瘸了,那里肯善罢甘休。他命家丁去顺天府告状,说儿子赵蛮在街上闲逛时,被一个美貌女子无缘无故打瘸右腿,有民女张月娥为证,要求捉拿凶手到案,施以严惩。
赵蛮哀求父亲不要为难钟爱,并请父亲找到她,想办法让钟爱嫁给自己。赵侍郎心疼儿子,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儿啊,既然你喜欢这个女人,为父就放过她了。不过,傢她那样以侠义自居、能抱打不平的女子,肯定不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我们只有去告状,让顺天府把她抓起来,判她重罪!只有把她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嫁给你为妾的!”
“爹爹、您真高明啊,让孩儿佩服死了!孩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样老谋深算啊!”赵蛮见父亲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赶紧奉承了几句。
顺天府王知府是探花出身,开始为官时也还清廉正直,不惜得罪权贵,也要为民做主伸冤。为此,他做了十几年知县,受了不少委屈,还被人陷害坐过三年大牢。后来出狱后,他学乖了很多,变得圆滑世故了。多次挫折和所受的委屈,已经使这位曾经正直的清官屈从于邪恶。虽然他还不愿意与其同流合污,但也不会冒着得罪人的危险,为百姓伸冤做主了。
王知府看着赵府家丁呈上的状纸
青天大老爷王大人在上:
小民赵蛮在街上行走,被一美貌女子无缘无故打瘤右腿,有家丁十佘人及民女张月娥为证。恳求大人为小民做主,严惩此无故伤人之恶行,以扶良善!
京城良民赵蛮敬上
王知府看完状纸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听说过那赵蛮的骂名,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强抢民女无恶不做,如果不是他贪图美色、调戏人家,怎么会被那美貌女子打瘤右腿!
王知府实在是不想管这案子,但这事发生在京城,属于顺天府管辖范围之内。人家告到自己这儿了,总不能不理不睬吧!他又一想,自己不如这样,先查清此案,再决定究竟该怎么办。
王知府命捕快四处查访、传唤打伤赵蛮的美貌少女到案。但京城上百万人口,美貌少女不知有多少,那里寻找得到?但找不到打人者,如何向赵侍郎交待。
王知府没有办法,只得使出最狠毒的一招,他命人将那受害女子张月娥传来,声色俱厉地说:“张月娥,赵蛮无辜被人打伤。他父亲吏部赵侍郎对此极为恼怒,已经状告到顺天府,要夲官严惩凶手,以正法度!你是现场目击之人,又有赵府家奴做证,说凶手去过你家,快快说出凶手下落。否则,你就是包庇凶手、夲官不得不对你动刑。这顺天府的几十种酷刑,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还是快些说出凶手吧!”
张月娥详细叙述了赵蛮调戏自己、命家丁强抢自己回府以及打伤母亲的恶行,恳请王知府为自己母女二人伸冤。但王知府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要她说出打伤赵蛮之人,就可以放她回家,否则便要动用大刑来逼供。
月娥虽然是个柔弱女子,但见那王知府不去惩治那赵蛮当街行凶、打伤母亲的恶行,却对行侠仗义的相救之人查问不休,甚至以动用重刑拷打来威胁自己。她对此徇情枉法的行径痛恨不已,又不愿意供出救助自己的恩人,就婉言拒绝了王知府的无理要求:“大人,小女子并未目睹赵蛮被人打伤之事,实在不知是何人所为,请大人明察!不要让小女子无辜受刑!”
说实话,王知府也知道张月娥是无辜的,不想为难于她。但她什么也不肯说,如何能找到行凶的美貌女子?又如何能应付赵侍郎的催促?他问了几次,张月娥仍然是什么也不肯说。王知府终于狠下心来,下令对张月娥用刑。
他知道在顺天府的各种酷刑之下,就是钢筋铁骨之人也忍受不住,更何况张月娥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衙役们如狼似虎,将各种刑法都用上了。但出乎众人意料,张月娥咬紧牙关强忍重刑,被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也没有任何招供。
张月娥被衙役带走后,一天过去了,也没有回家。张母担心女儿,好容易挨过那一夜。笫二天,她只得拖着病体,走一会歇一会的,挣扎着去顺天府找女儿,好不容易才到了衙门。
张月娥忍住酷刑不肯招供,王知府对此无计可施,正在发愁呢!见张母来找女儿了。他想利用母女亲情,来软化张月娥的抗拒之心,使她说出打伤赵蛮之人,就亲自陪她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