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回家后,母亲见她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没有一点憔悴消瘦的样子。她十分惊奇,拉着女儿端详着,摸摸她的脸、手、胳膊等,问她坐牢后的情形。钟歧山早已知道牢中一切详情,他捋着胡须面带微笑,听钟爱用她那清翠的声音讲解着一切。
“爹爹、母亲,女儿这次出手太重,打死那家伙后,自忖此次出了人命,对方又是权高势大的王公公,可能无法活着走出女监了。于是,女儿放下了所有的事情,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牢头和禁婆们对我十分照顾,允许我在白天任何时候,都可以去院里活动放风。
早上醒来后,女儿先去院里练一会拳脚,随后回去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到了下午也是一样的练习拳脚和内功。闲来无事时,女儿就自己找乐子,唱一会儿小曲和京戏。
知府王大人很关心我的安全,让牢头安排忠厚可靠的禁婆看守我。为了防止有人暗害女儿,给那几个贪财的禁婆放了长假,让她们白拿薪俸在家歇息。
王大人还去牢房看望女儿,与我饮酒谈心,要我不必担心,在牢里忍耐些日子。他每天让人给我送饭,送得都是我爱吃的麻辣川菜,还有米饭面食等。他给我换了崭新的被褥,每隔几天,就让丫环为我送来替换的干净衣服,还吩咐牢里每天给我烧热水,让我洗浴身体。
女儿坐了几个月牢狱,禁婆们从来没让我戴过脚镣手铐。女儿心中不安,深怕此事传出去后,会连累这些好心人,就要她们给我戴上镣铐。她们却反驳说,我为了不连累别人,坦然认下杀人重罪,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了。就是无人看守,我也不会跑的,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牢头和禁婆们怕我在牢中寂寞,轮流和我说话聊天,轮流买酒买菜请我吃。我过意不去了,又因为身在牢中,无法为她们做些什么,就给他们讲笑话、变小戏法取乐,有时候给她们唱几个小曲,或者来一段京戏。
在牢中,我每天都过的很快活。大家都想方设法、让我开心。一个人能活成这样,就是死了也值啊!总之,坐牢的这几个月里,我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出狱那天,牢头和禁婆们都惊奇地说,奇怪,别人在牢中愁眉苦脸、度日如年,出狱时都瘦了一圈。怎么钟小姐每天都面带笑容、快快乐乐的,不是习武唱曲、就是变戏法耍宝逗大家开心。她坐了几个月牢,不但没瘦,反而比以前胖了些。爹爹、母亲,女儿真得比以前胖了吗?”
母亲抚摸着女儿红润丰满的脸蛋,口中喃喃着:“是的,我女儿胖了,也比以前更漂亮了……”说着说着,那眼泪就流下来了。父亲不再捋须微笑了,他转过头去,插干了脸上的泪水……
次日,钟歧山在府门外张贴告示,于三日后在“美食欢”大摆流水席三天,深谢众人仗义相救女儿的大恩。随后钟歧山与高老板商量,包了三天“美食欢”酒楼,招待去皇宫请愿的人们。
三天后,流水席开始了,“美食欢”酒楼上下三层,都坐满了去皇宫请愿的人们。钟氏父女挨桌挨个给大家敬酒,深谢众人不顾危险、去皇宫长跪请愿、搭救女儿的大恩。
大家都表示:小姐侠骨柔肠,救助过的人不计其数,为惩戒恶人不顾生死,大家齐心出力也是应该的:一来为了报答小姐恩情;二来为了报答钟老爷几十年如一日对穷苦人的救济之恩;三来也要使这扶危济困、惩恶扬善的浩然正气,永远地留在人世间。
最后钟氏父女举杯,敬所有相助之人,祝大家万事如意、家人安康。众人也一起举杯回敬,祝钟歧山和家人身体健康、生意兴隆;祝钟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经过此事后,再也没有人为钟爱提亲了。钟歧山和夫人似乎认了命,再也没有在钟爱面前提过婚嫁之事了,只是嘱咐她在惩罚恶人之时,要小心从事,别让自己吃亏。
咱们再来说说那位满腹心事、丢了包裹无法付饭钱的贵公子朱豪。钟爱主仆走后,饭店里的人都看着他,悄声议论着。朱豪知道人们在笑话自己,他不想再呆下去了,就出了门站在街上,等候自己的跟班小桂子。
一个时辰后,小桂子拿着一个画轴,兴冲冲地跑来了:“恭喜主子,奴才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把吴道子的真迹弄来了!您把它交给皇上,龙心大悦之下,必定不会责怪您不求上进了!”
“哎,但愿如此吧!你这奴才,办事就不能利索点,害得我一个人光想事情,丢了包裹,被那伙计挡住索要饭钱,若不是那个好心人解裹相助,今天这人可丢大了!”
“主子,如果您肯让我亮出身份,就不用排队了,也不会等这么长时间。”
“那么做有些以权势压人,不太妥当。再说万一此事传到宫里,被父皇知道后,又得挨一顿责罚了。算了,我们快回去吧!小桂子,你明天去警告一下那个伙计,让他说话别那么刻薄。遇上个脾气不好的大人物,他会吃大亏的!”
朱豪回到乐王府后心想:今天实在太倒霉了,丟了包襄不算,还被那个伙计一通挖苦。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为了区区几两银子的饭费,竟受到这样的羞辱。当然这也怪自已,心情不高兴睡一觉就是了,偏偏异想天开出宫去闲逛。
小桂子也是,让他去买张画,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要不然两个人在一块,互相照应着,那个贼就没有机会下手,也就不会丟了包襄!
不过他说古玩店人多,等得时间长了,我又不准他暴露身份,好在他总算没有白跑一趟,还买回了一幅吴道子的名画。
那个伙计更该打,明明我今天不高兴,他还因为一点酒钱惹我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书生说得对,那伙计在酒楼伺候客人,挣钱养活一家老小。他也不容易啊,如果放我走了,掌柜肯定会扣他工钱,这么一来,就会影响他们家的生活。被他老婆知道后,也许还会象小桂子说得那样,罚他跪搓衣板。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幸亏他遇到了自己,还有那个打圆场的好心书生。如果是一个暴脾气,又没有人劝解,他这顿打挨定了。我已让小桂子去提醒他了,以后说话办事小心一些,免得吃眼前亏。
那个书生为人真不错,素不相识就替我付了饭钱。那五两银子的饭钱,对我们皇家来说不算什么,听小桂子说,够寻常百姓一家人三个月生活了,这个人与我素不相识,却愿意慷慨解囊相助。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象他这样古道热肠的人可不多啊,值得我与他深交!
不过小桂子让人去城北呼伦里庄去找那书生时,却根本没这个人。此人故意隐瞒真实姓名,人品真是没得说,君子施恩不图报答!不过也没什么,他常去“美食欢”吃饭,那掌柜和伙计也许认识他,找他们问问,再不行就多去“美食欢”几次,准能遇上这个好心人。
“王爷,刘公公来了。”小桂子进来禀报,朱豪把刘公公迎进门,吩咐丫环上茶。
刘公公右手拿着圣旨,摇摇左手:“王爷,这茶就免了,这次老奴来时,皇上叮嘱要王爷火速进宫、不得拖延!”
随后刘公公开始宣旨:“圣上有旨,特召乐王朱豪进宫议事。钦此。”
朱豪接旨后问到:“刘公公,父皇这次宣我进宫,您知道有什么事吗?”
“乐王殿下,老奴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事召见您,不过圣上这几天心情不好,殿下言语小心些,别惹皇上动怒。”
“多谢了!”刘公公走后,朱豪也命小桂子带上名画,随他上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