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一想:和气生财,开酒楼的最忌讳与客人发生争执。这小子又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那人指甲和死苍蝇到疷是酒楼里的,还是他自己带来、偷偷放进菜里的,很难说的清楚。
他一个月只来一次,借的钱也不算太多。酒楼那一天也能赚几百两银子,为了这件事闹起来,岂不是坏了酒楼的声誉,生意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还是忍一忍,等过了今天,再托人说合说合,把这事了结了吧!
高老板想到这里,强忍住怒气,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他亲自去了厨房,亲眼看着厨师做了一盘麻辣毛血旺,又亲手端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吉公子桌上:“公子您请用,这盘菜是在下看着做的,保证没问题!”
吉公子瞪了他一眼,脸上充满了不信任的神情:“是这样吗?我倒要偿偿看?”
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噗”地一声把菜吐在桌上,右手在菜屑里拨拉了几下,捡出一片破碗片,放在桌子上,就用那只油膩的手,抓住了高老板的衣领,用力推着他,质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夲少爷和你们有仇吗?这碗片吃到肚里,可是会出人命啊!”
高老板知道又是这小子在捣鬼,心中暗骂他不得好死,嘴上却恳求道:“公子请多多包涵吧!”又俯下身去低声说道:“公子您别闹了,在下知道错了,一会儿必有重谢!”
“你知道错了就好,少爷也不和你计较,三天后再来时,你可要放明白点!”
那吉公子和几个家奴狼吞虎咽,把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吃了个干干净净,抹抹嘴丢下这么一句话:“高老板,再次来时,最好让本少爷高兴,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太平!走啦!”他连饭钱也没有付,象没事人一样,站起身就往外走。
猛然一声断喝:“站住!”吉公子抬头一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拦住了去路。那少年生得柳叶眉、丹风眼,挺秀的鼻子下面,两片红润的嘴唇。
真奇怪了,男人生了个女人相,吉公子暗暗想到,嘴里说着:“你是什么人,敢挡住夲少爷的去路。还不快些让开!”说着就用手来推。
拦路的正是钟爱,她听见吉公子说饭菜里有人指甲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美食欢”素来以诚信待客,店面整洁一尘不染,那桌凳都擦得干干净净的。高老板对客人很好,从来不看人下菜碟。不管是王公宗室、官宦富商还是贩夫走卒来吃饭,酒楼里的伙计都是热情接待。另外,酒楼后面那十几间客房,专门供客人喝醉了、或天色太晚、下雨下雪时歇息过夜,从来不收一文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今天客人多了,厨房里的人太忙、一时疏忽,饭菜里掉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也是有可能的。但第二次做菜时,厨房里的人一定格外小心,应该不会出问题。特别是第三次的菜,那可是高老板亲自看着做的,不可能再有碎碗片之娄的东西。在高老板把菜端上来时,她仔细察看,终于发现了问题。
钟爱是习武之人,眼力尖锐、远远超过常人。虽然隔了两张桌子,她还是看见吉公子左手挟菜时,右手在怀里动着,伸出来时,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好象夹着什么东西。随后她又看见这小子把菜吐在桌上,用手在菜屑里一搅和,就拿出了碎碗片。
钟爱明白了,端上来的菜什么问题也没有,这吉公子一定是想吃白食,就故意将指甲、苍蝇、碗片等肮脏危险之物放在菜里,以此来找碴,使酒楼觉得理亏,好达到他那不付钱白吃饭的目的。
这太过份了,为了省一顿饭钱,就使出这么卑鄙龌龊的手段,来损害高老板如此诚信之人的名誊?人家酒楼赚钱容易吗?都象他这样白吃不给钱,酒楼还能开下去吗?她对这种做法非常痛恨,就挡住了吉公子,决心好好教训他一下。
那吉公子见钟爱眉清目秀、斯文瘦弱的样子,并没把他放在眼里,见她不肯让路,就用左手来推她。钟爱右手?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疼得这小子脸色煞白、眼泪都出来了:“哎呀,爹呀,疼死我啦!娘哎,轻点儿啊……”。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钟爱自幼习武、内外兼修,到现在己有十多年了,力气特别大,两个指头可以捏扁铁秤陀。吉公子出生官宦之家,从小就娇生惯养,又没有练过武艺,那里受得了她这一捏。
钟爱左手伸入吉公子怀里,抓出一个袋子,右手一甩,这小子站立不稳、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感到嘴唇上一阵疼痛。他急忙用手去揉,手上沾了不少血。家奴们赶紧把他搀扶起来。
吉公子吃了亏后、又羞又怒,喝令家奴们:“都给我上,狠狠地揍这小子,打死了有夲少爷顶着!”那几个家丁见主子发怒,从四面围了上来,动手就打。这些人武艺低微,那里是钟爱的对手。
钟爱一个扫膛腿,就绊倒了两个家奴,倒在地上只顾“哎呀!”叫疼。其余的三个人、被她一拳打倒了一个。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从她两侧挥拳打来、妄想左右夹攻。
钟爱往后一退,这两人收手不住,右边的人一拳打在左边的人左眼上,打得他眼泪直往外流;左边那人一拳出去,打中了右边那人的鼻子,血从他鼻子里流了出来。这两人站立不稳,都倒在地上,一个只顾揉着左眼,另一个用衣袖擦着鼻血。
钟爱把袋子放在桌上,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只见有几只死苍蝇,还有两片人指甲和三个碎碗片。
钟爱指着这些东西,对周围的客人说:“各位,这些东西都是这家伙带来的,存心找碴儿闹事,想白吃饭不花钱。看他衣着华丽,还带着这几个人,必定是富户子弟,为了省几个饭钱,却做出如此下三滥之事,太可恨了!”
客人们知道事实真相后,胆大的当场就斥责这些人的无耻行为,胆小的也看着他们,摇头叹息不止。
钟爱对吉公子他们喝道:“你们如果再敢来这里胡闹,我就打断你们的腿,听见了吗?快给我滚出去!”那几个人垂头丧气地答应了一声,互相搀扶着,哼哼唧唧出了酒楼,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