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不过几丈见方，表面光滑和桌子差不多大，材质像是石头，却有些不同。
“月球残骸？！”赵儒惊觉，郎韬觉醒饕餮血脉时看到的场景中出现过，印象颇为深刻。
他上前触摸，祭坛冰冷透骨，杀意、怒火、仇恨、不甘、...诸多情感难以压抑，泉水般从心头涌出。
“祭坛似乎有独特威能，能够激发隐藏在人体深处的祖源...”赵儒眉头紧锁，察觉事情不简单。
祖源乃是先祖刻在生物基因内的本能，如鸟会飞行，鱼会游泳，看起来天经地义的事，其实是几千万年生物进化获得的能力。
太古时期，人类的先祖接触到火，高温灼烧到他们的躯体，至此人类掌握火焰以此熟食，抗击野兽，不过从此人类对光热的畏惧便隐藏在本能内，成为祖源一代一代流传至今。
诸如此类的祖源数不胜数，多数由于一代代传承中没有激发，泯灭殆尽。
“当年大战惨烈，深入骨髓，不然祖源反应不可能这么强烈。”
赵儒对灵气衰竭前的世界有过的研究，至少爆发过三次惊天大战，封神、洪荒、再往前的只留下只言片语的白垩期灭绝之战，这一战也是恐龙灭绝的原因。
“月球被打碎，不知是哪一战。”没有头绪，但赵儒倾向于灭绝之战，学界一直有陨石撞击学说，一颗十公里以上的小行星撞击地球引发浩劫。
他也曾派人推演过，哪里是一颗，分明是数千颗！
“这祭坛什么是谁搬到这里的？”赵儒发问。
“在下不知，施主请坐在祭坛上，觉醒天上师随后就到。”那人谄媚地笑道，做了一个揖，就此退去。
盘膝坐下，默默感受袭来的各种情绪。
咔嚓，咔嚓。
赵儒体内骨节爆响，表面上毫无变化，内部在产生惊人的异变，细胞不断分裂重组，骨骼更为坚硬，肌肉的排列方式变了。
他在以生机推动凶兽生物道化去人身。
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一一抹除。
正经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一条接着一条消失。
穴位经脉，属于人类的优势，尽数散去，换来了刚猛无匹的凶兽肉身。
这个过程不可逆，一步踏下不回头，储存灵气的气海穴、丹田穴都没了，从此武道与仙道就与赵儒绝缘，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诸天万族想方设法化成人身，以此增加天地感应，提高修行速度，而人类想着办法脱离人身，这是一个怪圈。
咚！咚！咚！
钟声响起，振聋发聩，群山中仿佛有层气浪拂过，吹得树叶一阵摇摆。
刹那间，周围景色变了，赵儒身处一座庙堂，百人合抱的通天香烛如参天大树，根根林立，两侧万佛金身塑像璀璨耀目，最矮不低于百尺。
虚空中，似有亿万僧侣咏颂经文，歌功颂德，功德之力无边无际，源源不断。
正中间立着一尊干枯的肉身佛，矮小无比，小到能装进水壶里，却有无边佛光发散。
“零界！”赵儒大惊，寒毛倒竖，自己处于灵魂状态。
这里不是他能来的地方，此处是三界之一，隐藏得极深，前世神魂就是被这里的人擒走，以至于难以控制肉身与法力，最终败亡。
即便有前世修为也不能轻举妄动，只凭现在的他，必死无疑。
是敌？是友？
赵儒咬牙，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自己的故事刚刚开始，这都还没灵气复苏呢，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终极boss。
晦气！
“轰~”
无边功德化成海洋袭来，卷起千米巨浪，碰的拍下，打得赵儒铺头盖脸的功德水。
借着地上淹过膝盖的功德水，他发觉自己脸庞竟是前世的模样，衣服却还穿着金丝织衣。
“这是本我，是对自己存在状态的认知，施主的心里年龄比实际大上不少。”
一个声音从肉身佛干尸中传来，字字生莲，仿佛蕴含天地至理，功德随着言语跃动，海量涌入干尸。
肉身佛水润了起来，一眨眼，变成了一个中年和尚。
他双手合十，眉心有白毫相光，脑后圆轮金光足足有十层，显然到了佛家大圆满境界，与赵儒前世修为持平，随时能冲击成仙。
“觉醒天上师？”赵儒心里犯嘀咕，这等手眼通天之人究竟想要自己干什么。
“是贫僧。”觉醒天微笑，开口佛音缭绕：“施主灵魂上的造诣可谓天纵奇材，相信施主看出来了，此地为灵魂聚集之所。”
赵儒知道觉醒天在说什么，经过“裂开大法”的多次分裂，自己的本我已然碎裂，绝不可能形成人形，最多是拳头大的十几个自己。
眼前的和尚重组了自己的灵魂。
环顾四周，庙堂外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时间空间失去了意义，而灵魂是虚无零界唯一的存在。
突然赵儒瞳孔骤缩。
功德！功德能在零界出现！
他越发想得到功德，同时他知道小太阳的功德之力是从哪里来的了。
“多谢，不知上师找我何事？”赵儒不想再没有意义的猜测下去，直接开口询问。
“送造化，送施主最想要的功德。”觉醒天似笑非笑。
登时，滔天功德海肆虐，浪涛一重接着一重，赵儒被钉在百丈高空，一遍一遍冲刷灵魂体。
一浪拍过如同千刀破体，更有亿万生灵祷告之声直入心田，每一句都格外清楚。
“全能的主啊，连天的战乱，家中已经五天没有进餐了，小儿子病危，女儿在买药时被贵族贪图美色，残忍杀害，丈夫前去讨个说法至今未归，....主啊，我该何去何从...”
中年女子声音哽咽，好像喝下了什么，碰的一记巨响，有家具倒塌的声音，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我佛慈悲，今日小僧下山化缘，巧见村中恶霸欺压百姓，一向忠厚老实的老王暴起杀生，手起刀落，屠戮恶霸派系三十余口，村民们拍手称快。佛祖，我该如何是好？视而不见，还是...”
年轻的僧人言语间满是迷茫，后方劲风呼啸，又是一声巨响，只剩下液体落下的嘀嗒声。
“无量天尊，救命恩人恳求弟子做法，弟子法力低微，需屠灭一镇人命方有生机施展术法，若是不施法，恩人必死无疑，当年弟子立下誓言，恩人所求，弟子必定赴汤蹈火。”
老者长叹一声，“自古仁义难两全。”
又是一声巨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