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菀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冥炎,这个自己痴傻爱着的男人,整颗心如同沉落大海,无比绝望,曾依赖过,曾期望过,而今才道不过是一场空,何必痴情,自古多情空余恨,对于自己,从未在他的心中停留过,他亦从来都没爱过自己,一切不过是无果的奢望罢了。
清菀闭上双眼,紧咬着唇畔,双手握着剑刃,鲜血自指缝间滴落,龙渊剑直直的自腹中抽出,艳红的鲜血四溅,染红了如雪白衣,异样的刺眼,仿若雪中的彼岸花,不断蔓延,铺成一条黄泉路,将自己所有的爱、所有的希望拉向地狱深渊,无以轮回。
冥炎握着手中的剑,踉跄的向后退,剑尖滴落着耀眼的鲜红,他不敢相信,刚刚明明是。怎么会……怎么会是清菀,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望着即将倒地的清菀,疯了一般扑了过去,紧紧抱着怀中的身躯,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竟如此纤瘦、弱小,说好要永世守护,可如今……自己居然……从未有过的恐慌与害怕吞噬着自己,心口痛的喘不过气来。
“烟儿……烟儿……”声音沙哑的几近听不到声音。
“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声音充满了恐慌,颤抖着指尖向清菀的体内注入真气。
众人从未见过一向清冷孤傲的冥炎如此模样,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强厚的结界给生生挡了回去。
冥炎颤抖着嘴唇低头看着清菀,清菀却已经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冥炎:“何必呢,你明知龙渊剑下无人能够活下来。”
“烟儿……”身体不住的颤抖,声音沙哑无比,望着清菀眼底的绝望,是啊,终究还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清菀轻轻抚上冥炎的面颊,手背上的手却抓的更紧,脑海中渐渐浮现起旸谷的一切,柳树下的白衣冥炎,慈祥的蓐收,古怪又温柔的帝江、朴素却又温暖的茅草屋、满山遍野的果子、翩翩起舞的鸟蝶,还有好多好多,可是……蓐收不在了,帝江也不在了,曾经美好的一切都变成了谎言。
清菀望着冥炎,冰冷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冥炎,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如果有来生,我祈求上苍,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冰凉的手渐渐从冥炎手中脱落,原来这一生,竟然如此苍凉。
冥炎望着魂魄渐渐消散的清菀,后悔、愤怒、痛苦、恐慌不断充斥着自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紧紧抱着怀中不断消散的躯体:“烟儿……烟儿……别走……别走”。
怀中冰凉的身体猛然散去,最后一丝气息,犹如银白的光芒向天边而去,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冥炎颓然的跪在地上,望着空空的双手,银白雪花落入掌中,因着急剧冰冷的身躯,不曾融化,空洞的双眼睁睁的望着手中的雪花,像极了沧夷山上的柳絮,那张曾许诺一生守护的音容笑貌不断浮现,又瞬间破碎,冥炎紧握双手,指尖嵌入肉中,鲜血滴落,这便是惩罚吗?
“啊~”一声嘶哑长吼,似要划破天际宣泄出所有的痛苦和悔恨,凄厉、悲憾,响彻云霄。
曾几何时?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一世长情,终是化作一地残红。
白泽难以置信的望着颓然跪在地上的冥炎,不相信的摇头向后退:“冥炎……你杀了她,你杀了葶儿,你杀了她的女儿。”
跌坐在海面,失魂的呢喃:“不可能……不可能葶儿不会死的,她是主子唯一的骨肉,她是上古神祇后裔,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不可能……”不住的拍打着面颊,似要把梦境唤醒。
冥炎低着头,凄惨的笑了起来:“她死了,是我冥炎亲手杀了她。”
白泽一怔,停下拍向面颊的手,抬起头望向冥炎,怒红着双眼,站起身指着冥炎咬牙大斥:“没错,是你冥炎你杀了她,我要替她报仇,我要让这天地永不超生”仰天怒吼霎时狂风大作,白雪尘土飞扬,东海之上无数水柱冲天而起,天地大颤,随着白泽全身蔓延的黑气,白日瞬间化为黑夜,黑色过处万物皆化为灰烬,天地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众人大惊,有人指着白泽颤抖道:“罹……罹煞……”可话到一半,人便已化为灰烬,逃亡的奔跑声,凄惨的呼救声瞬间被黑色浊息掩盖,化为灰烬。待风停,天地定,唯留雪花飘落的寂静黑夜,如同一场雷霆闪电过后,便再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