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陪圣回宫,所以万承顺自然不能像来时一样乘坐车辆,只能和大部队一样骑马。
其实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还有连马都骑不上只能腿着走的呢,万承顺是这样和沈兮木说的。
沈兮木自己倒是无所谓,从前出任务什么苦没受过,只是一想到死太监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细肉可能会被磨坏,她就哪哪都不得劲。
所以最后两人敲定,到时候万承顺就和皇上说他不善骑马,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和他共乘一匹也好让他舒适一些,万承顺听她这么说还哪有不同意的份,满心甜蜜的应允了。
皇上坐在马车里美人在怀,还哪有那个闲心管别人,何况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当万承顺请求的时候连听都没听完就大手一挥,准了!
万承顺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马车上的女子,恰好那女子也在看他,而且那眼神还是他说不出来的怪异,好似打量,好似疑惑,又好似不满?他不太明白,所以他就把这事和沈兮木说了。
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的沈兮木听到他话中的凝重,勾唇一笑,夹紧马肚子用内里化去颠簸将人护的更好。
“你不用管她,她那是好奇。”
“嗯?好奇什么?”
万承顺秉持着不懂就要问的乖宝宝原则侧头询问。
沈兮木却答非所问的贴近他耳际,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垂上:
“你这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忍不住对你做坏事了。”
万承顺闻言耳垂顿时染了绯色,把刚才的问题忘了个精光,看着周围纷纷低垂着头的奴才们才稍稍自在一些。
其实他有时候也不明白,她口中的‘那种表情’是什么表情,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对他亲亲摸摸,真的不觉得,不觉得恶心吗?
可每当他有这种心理的时候,她都会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她非但不觉得恶心,还极其的乐在其中。
这时候万承顺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患得患失,疑心深重……
自己应该相信她的,可也许真的是太爱她了,所以总是害怕这害怕那。
沈兮木见人走神,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在他耳边低语:
“想什么呢?”
在我怀里还能魂游天外?!我的魅力就因为一圈肉而下降这么多?!
“想我为什么这么爱你。”
还没回神的万承顺下意识的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收不回去了,只能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她装死。
沈兮木:……这死太监……怎么突然这么会撩了,还真怪……高兴的!
于是心情舒畅的某人,奖励般的在前面独自懊恼的人的脖颈上落下一吻,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在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时,更是得寸进尺的扣住了人家的手,毫不知收敛为何物。
大部队赶了一天的路,正好前面到达了一个客栈,万承顺下马走近皇上的马车:
“皇上,前面有一个驿站,赶了一天的路了,不若奴才去打点一番?”
很少这样赶路的皇帝当即点头,这马车坐的他浑身酸痛,不过……,他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乖巧如小猫般的女子,便觉得有美人相伴,这折磨到还是显得不那么扰人了。
万公公一出手,就知有木有。
很快,驿站被清场,有试图挑事儿的都被万承顺身后几十个带家伙事的大汉吓跑了,按道理说,皇上出行理应大张旗鼓,但这年头实在算不上太平,即使带了武艺高强的守卫,他们毕竟也处在明处,若真有生了贼心的叛臣想要借此行动,暗箭那是最难防的。
所以一从寺庙出来,大部队就都换了便装,看起来也只像个大户人家的老爷罢了。
因为是小地方,所以没有什么隔间雅间的,所有的桌椅都摆在大厅,皇帝在进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样的环境十分不满,但特殊时期,也只能忍耐。
万承顺引着皇帝落座,在他坐下之前还特意从怀中掏出手绢把桌子椅子通通擦了一遍。
橙笙看着他忙来忙去,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门口的那抹身影上。
这一看不得了,
嚯!瞅瞅她们家主子这要杀人的小眼神,知道的看见万承顺在擦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万大总管给人家舔脚丫子呢!
至于这么护食吗?他万承顺就算再权势滔天,别人都巴结他,说白了那也不过是个奴才,伺候皇上那是必须的。怎么,这就心疼了,那以后还不得谋权篡……
想到这儿橙笙倏的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她看看身边的皇帝,在看看门口眼神阴冷的主子,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
“怎么了?冷吗,看你手都凉了。”
橙笙听到皇帝的话赶紧挤出个笑脸,柔声道:
“没事,可能是天有点冷。”说完看了看正在给皇帝布菜的万承顺,心里一咯噔!
“皇上~人家想和您单独用膳,好不好嘛~人家也可以伺候您的,保证比万公公伺候的还要好~”
皇帝被她娇滴滴的声音勾的魂都快没了,当即出声让万承顺下去自行解决膳食了。
然后橙笙就看到沈兮木的神情变得缓和了一些,心中万分感谢自己的机智,看来小命是保住了。
万承顺得了命令躬身退下,走到门口看着眼神落在他身上的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兮木,饿了吗?我带你去用膳吧,你想吃什么?”
沈兮木没言语,只是牵引着他去隐蔽的角落,见四下没人猛地将人扣在了墙上,炙热的吻汹涌而至,万承顺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待她的攻势逐渐缓和便将手搂在了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不打开看看?”
万承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塞了一个油纸包,看样子好像是,吃的?这么想着万承顺将纸包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眶蓦的红了,
“你……还记得?”
“这就感动了?快趁着还有温度赶紧吃了吧。”
万承顺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听话,反而是将沈兮木紧紧抱住,像是呜咽的小兽般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
疼,是有点的,不过沈兮木想,要是他开心,给他咬下来一块肉也不是不可以,大概,她真的中了这个死太监的毒了吧。
情绪平复下来的万承顺看着油纸里包的两个精致小巧的桃花糕,眼睛不知怎么就是不听话酸涩的要命。
他想要不是她在一旁催着他赶紧吃,他一定会把它们放在怀里等回宫以后藏起来。
他以为她是忘了的,关于那天……
“好你个小杂种,贵妃娘娘的糕点也敢偷吃,莫不是水抬多了把脑子给抬坏了!今个要不狠狠打上你几板子,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被打板子的万承顺屁股已然开了花,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因为太饿了,他已经三天,不,也许更多天没吃饭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要是再不吃点什么,很快就会死了,于是他颤颤巍巍的去拿了那盘献给贵妃娘娘的桃花糕。
真香啊……他当时就这么一个想法,可还没等他尝上一口,便被前来传讯的掌事太监看到了,接着便是一顿板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连马棚都比不上的屋子的,也许是被人拽着胳膊拖回来的,也许是他迷迷糊糊间自己爬回来的,仔细想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喂!还有气吗?”
意识不清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让他一度以为是幻觉的声音,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幻觉,因为裤子被生生从皮肤上撕扯下来的疼痛足以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也就是这一瞬间,让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一张脸。
“啧啧啧,看这屁股,要不是碰到了我,估计这下半身就废了。”
然后他就任由一个女子给自己上了药,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实在没有力气。她走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了两块糕点,那个味道他记得,是桃花糕。
“吃吧,吃完了有力气了,自己把剩余的药上了,看你命大,像个祸害,好好活着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的消失了。
“好吃吗?”
万承顺被她的声音从回忆中带回现实,看着眼前这个瞳孔里满是自己的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
“甜的,很甜。”
沈兮木见他吃的好,自己也咧开了嘴,牵着人的手慢慢往回走,万承顺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突然觉得原来对一个人点爱意是永远不会满的。
黄昏的落日余晖将两人相携的身影拉的老长,恍惚间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万承顺。”
“嗯。”
“等你当上大总管之后,那些个以前欺负你的奴才们还有主子你都怎么办了?”
“奴才都随便寻了由头砍了,主子……”
“主子怎样?”
“主子费了一些功夫,但也都下去陪列祖列宗了。”
“啊?你也太……”
“兮木可是觉得我残忍?”
高个子的男子那有些尖锐的声音明显带了带了几分惊慌。
“我是觉得你未免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要是我,呵……”
那稍矮的男子不知想到什么,原本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改成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们以后可不能妄动杀心了,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要和兮木一起积德行善。”
“对!答对了!奖励一个亲亲,么~”
“……”
最后的余音是高个子男子略带缠绵的轻哼,仔细品味还能从中体会出一丝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