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封信,赵无崖立刻回到韩府,与韩精忠一起进宫面见宋宁宗。宁宗大怒,立刻下了一道圣旨给史近臣。史近臣打开圣旨一愣,上面竟没有一个字,他疑惑地问前来传旨的太监:“敢问公公,圣上这是何意?”
太监道:“皇上说没有旨意就是他的旨意,史大人你会明白的。”说完走了。送走宫里的太监,管家连忙问道:“大人,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史近臣道:“圣上的意思是让我自己主动请罪,将扣押韩文龙二人的罪过全部承担下来。”
管家道:“大人,这件事可是圣上默许的啊?”
史近臣冷笑道:“默许就是没有明确同意,事情办成了是皇上英明,事情办砸了就是臣子无能。”
管家道:“大人不主动请罪又能如何?难道皇上还杀了大人不成?”
史近臣叹了口气道:“岂止是杀了我啊,很有可能是满门抄斩,连你们也难逃发配边疆的命运。你忘了当年是怎么对待岳飞的吗?不但岳飞被杀死在风波亭,其子岳云和部将张宪也被斩首,就连其妻女也被流放岭南充军。如果我违背皇上的旨意,岳飞的下场就是史府一百余口的下场。而如果我上书请罪,圣上定会有感于我的忠心,放过府上家眷,以我一人换取全府人的性命,这就是皇上的旨意。”
管家闻言跪倒在地道:“大人不可啊,我愿替大人去死。大人就说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大人只是一时糊涂,误信谗言而已。”
史近臣连忙把管家扶起来,动情地道:“难得你有这份忠心,如我不死,皇上是不会放心的,他怕有一天我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只有我死了这件事才会永远埋进地下。”他拉住管家的手接着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没有什么好惋惜的。我死不足惜,但是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去做。”
管家道:“大人尽管吩咐。”
史近臣道:“你去我的书房,书桌暗匣里有二十张银票,共是五十万两,足够你们下半生用的了,你拿着这些银票带着我的妻女立刻回乡下老家,从此不要再踏进临安半步。我的家眷就托付给你了。”他说完对着管家拜了下去。管家连忙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道:“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大人收留,我早已饿死在临安街头了,大人放心,我即使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夫人和小姐周全。”
当夜管家就带着史近臣的家眷离开了临安。等他们走后史近臣将府上家丁和仆人召集到一处,他拿出银票二万两分给家丁和仆人,让他们各自逃命去了。当轮到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时,他停住了,打量着此人道:“你今后准备去投靠谁啊?应该是韩精忠吧?你知道我不少秘密,可以用这些秘密作为投靠的资本。”
这个尖嘴猴腮的人正是审讯韩文龙、彭虎二人的狱卒,他连忙道:“我对大人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投靠他人呢。”
史近臣道:“好,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府上吧。”说完绕过此人把银票发给了下一个仆人。相比与此人他更喜欢威武不屈的韩文龙、彭虎二人,要是自己府上都是韩文龙这样忠贞不二的人,自己也就不会功败垂成了。狱卒心中虽然恨死了史近臣,但仍是满脸堆笑,过了一会偷偷离开了大厅。
把银票分完,史近臣一个人来到大厅,写了一份奏章,那是他的请罪疏,他死后皇上定会派人来抄家,看到他的这份奏章,应该会放过他的家人。做完这些事情,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时一个身影从角落的暗影中走到了他身后,此人永远都是那样神秘。听到脚步声,史近臣就知道是谁来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先生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一杯。”
来人正是诸葛神谋。诸葛神谋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史近臣跟前站定。此刻他不再是往日那种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样子,而是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尤其是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史近臣,似乎要将他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