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英有些绝望地抬起一只手,望着手上渗出鲜血的纱布的,试图理清楚她现在的状况。以及眼前即将面对的什么。
这次出逃,一波连着一泼的事情让她有些茫然,眼前一幕幕的闪过之前的一些片段。幸运之神仿佛从未宠幸她一般,冰冷的治疗舱、恐怖的黑洞风暴,飞船损坏,掉落珂玛星,瑞博斯的消失,以及现在所在的虫族,无一不让她有些糟心。
一片空白的大脑,就像生了锈的齿轮,吱呀吱呀的作响,稍有不慎,便停止了工作。
无法动弹的身躯因为一直躺在坚硬的冰凉的石板上,即使上面铺了一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依旧让她感到浑身酸疼,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让她有些自嘲着,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逃离不出虫族的控制。这仿佛也注定了她此生就定和虫族纠缠不清。
作为撷英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是一个逆来顺受,随遇而安的人,总是平淡的接受着一切,哪怕是她父亲去逝,她也如平常一般,只是多了些沉默寡言。
十分听话的她,从小到大,一直依照着父母的要求生活、学习、工作,严厉的父母,控制欲十足的管制。乖乖女的形象让她成为父母、老师从不操心的对象。也许正因为这种性格,让她在生活中有些小透明,被忽视也是经常的事。但在朋友的眼里,她从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就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淡然不会认为她会成为忤逆别人的意愿的人。
哪怕被虫族抓走也依旧坦然面对,不哭不闹,即使被迫接受着改造,依旧努力坚持着。
这也是撷英哪怕独自一个人驾驶飞船去太空,也不会让虫族怀疑,在虫族固定的思维里,撷英如同离巢的幼鸟一般,玩累了,就会回家。
过度的信任,给虫族人带来迷之自信。放松警惕,可谁也没有想到,以为最不会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但是什么都有改变的一天,就像一直很亲昵宠物,突然有一天发狂似咬伤自己的主人一般。疑惑打过震惊,明明那么温顺的人儿,怎么会想到逃跑,后担忧又会大过疑惑,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儿,万一遇到其他的危险怎么办。
涩涩的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像无数细碎的针尖,杂夹着寒意,割裂着她露裸在外的皮肤,细微的疼痛渐渐传来。天色有些变暗,撷英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一直未归的娿邑也没有再来过。
饥饿感伴随着伤口细细麻麻的疼痛感,折磨着她。喉咙的干渴,让她只能不断的咽着口水。
环顾四周,简陋的洞穴内,寂静的让她有些害怕。
自我安慰着“.没事,没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
撷英有些想站起来,右手撑起床角。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却显着有些徒劳。有些苍白的脸儿此时因为身体的动作而再一次变得惨白。
有些想哭的撷英对此前自己一无所知的情景,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强行将眼泪憋会眼眶。
不再尝试起身,眼珠转了转。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茫然。能否活过明天,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一边又担心着瑞博斯,不知道他有没有生命安全,尽管瑞博斯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是在一段时间内,瑞博斯如同一个亲人一般,给了她没有的安全感。
其实撷英有时候有些害怕,独自面对着一切,就像被虫族人改造,依偎在虫族人的怀中,依旧感到温暖,这也许是因为她太缺乏安全感的缘故。血液里总是带着一份渴望。
浑浑噩噩间,撷英再一次看见娿邑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漆黑的洞穴内,模糊的的望着娿邑的动作,火光的燃气,让死气沉沉的洞穴有了一丝温暖。光亮让她有些不适,闭上眼睛在睁开,满身是血的娿邑让她有些惊讶。
娿邑指了指脚下的某种还在抽搐的动物尸体,又指了指撷英“吃……”
似羊似鹿的动物,羊的头部,鹿的躯体,皮肤呈现乳白色。一双翅膀占了身体三分之一的重量。喉咙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剑封喉,水露露的眼睛还透露出一丝无知。看样子实在不经意间被杀害的。
此时的娿邑,手臂上有着一道骇人的伤口,像是被某种有这一口锋利牙齿的动物撕咬的痕迹。伤口上的肉被死被撕扯掉一块肉,还没来的及处理的伤口。
有些凌乱的娿邑把脚下的翅羊活生生的撕下胸脯的生肉,手起刀落,十分麻利。感触到撷英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要展示一个友好的笑脸,殊不知,龇牙利嘴的表情,让她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还带有鲜血的生肉,滴滴答答的通过她的手淋在地上。递到撷英面前,意示着撷英。看撷英没有一丝丝的动作。
撕下一块肉塞入自己的口中,“吃,给、好吃。”
望着鲜血只淋的生肉,还在跳动的神经,撷英胃里翻滚着,视觉神经传达到脑中,过度的不适感让她有些想吐,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的胃根本吐不出来任何一点东西。胃酸的引起的肠胃痉挛着。酸苦味瞬间弥漫在口腔中。不经意间,撷英趴在床边开始不断的呕吐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胃里,只能吐出酸水。
后来撷英才知道,翅羊,几乎灭绝的生物,因肉质鲜嫩富有营养,十分适合幼年雌虫食用。但它们的生活环境极其苛刻,只生存在肥沃的沼泽地里。可是在已经被超强辐射覆盖的珂玛星。是极难找到的。娿邑能找到一只,可想而知,遭遇了多大的困难。
娿邑对她的关爱,撷英无从知晓,至少,现在,她还是对娿邑保有着警惕。
娿邑十分不解,这样的美味,应该是每一个雌虫幼崽都十分喜欢的。
向娿邑摆摆手,擦了擦嘴角,把头撇在床里侧。平复了一下有些翻江倒海的胃。
娿邑有些可惜的望了望手中的肉。把它放在简易的石桌上。
娿邑再一次来到撷英跟前,歪着头,狡黠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小幼虫应该生活在贵族家庭,可能不太适应这些食物。”想到问题所在,娿邑再一次跑出了洞穴。
一刻钟间,沙沙声响起,娿邑抗着一个巨大树枝来到洞里。翠绿色的树叶下,隐匿着黄色的果实。
娿邑将树枝上的果实摘下,堆在撷英的床上,拿了一颗,放在嘴里,一边示意着撷英“吃……”
撷英紧忙拿起床上的果实,用手擦了擦,咬开果实的皮,一口下去,果汁溢出,又有着橙子的果粒,类似椰汁的口感,让她眼前一亮。狼吐虎咽的啃起果子。
娿邑有些满意的看着撷英把她扔在床上的果实都吃了,想着就讲树枝上的果实全部摘下,放在撷英的身前。
看着撷英停下手中的动作,歪了歪头,用手戳了戳撷英的胳膊,嘴里吐出一个音节“吃……”
有些撑的撷英抬头看向娿邑,摆摆手,指了指肚子,不适合的的打了一个饱嗝。一丝红晕在她的脸颊延伸着。
娿邑眨了眨呀,鹅鹅鹅的笑起来。”她有些满意自己将一个小幼虫照顾的很好。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她挺了挺胸膛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母爱。
娿邑自信满满的对着自己保证着,她一定要将小幼虫照顾的妥妥的。绝不让她在受到伤害。
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摸了摸撷英的头,“乖,休息,”双手合上放在自己脸颊的右侧,稍微倾斜向着头。
滑稽的动作,让撷英突然觉得眼前的虫族雌性莫名的有些可爱。她能感受到,娿邑对她的关爱。那是纯粹的,不夹一丝私欲的关爱。
这样想着,噗嗤一声,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娿邑望着眼前笑起来的小幼虫,手舞足蹈起来。小幼虫真可爱,又有些愤愤不平的向着,将小幼虫丢弃的虫族人,真是坏透了。
撷英不经意间望向娿邑受伤的手臂,拉住转身将要离开的虫族雌性的衣角,扯了扯。
娿邑低头望着撷英,有些不解,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受伤的右手,心里一阵春风拂过。
挠了挠头,摆摆手,好像是在跟撷英说:“小伤,没事的。”
撷英依旧死死抓住她的衣角不放手,手指了指简易的石台,上面还有这为撷英治疗后留下的草药。
娿邑有些高兴的看着小幼虫,心想“不过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可爱。”
她向撷英点了点头,嘴里的虫语短短续续的说起“嗯嗯,好,我知道了。”
走向石台,拿起草药咀嚼一番,敷在有些化脓的伤口处。
看到虫族雌性敷完草药,撷英安心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在娿邑的精细照顾下,撷英的身体好转不少。可是,尝试走出洞口时,娿邑便急忙拦住她。
手忙脚乱的一阵瞎比划。然后将撷英赶回床上。有些凶凶的朝他她斯斯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