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口凉气,恐惧,“不是吧?真的吗?那我明天干脆当他透明好了。”
“喂,”那本拍在他肩头的书转拍到我头上,廖书伟叫,尽量小声,“你真是个残忍的家伙?还残忍得浑然天成乱无辜的咧,你突然间把他当透明他会去自杀吧。”
“那该怎样?”我摸摸脑门,“去买点泻药给他,让他把那些无聊的念头全拉光吗?”
“泻药若有这个功用大概会卖断货呢。”廖书伟突然间有点落寞,转身又去找书,白净的手指在一本本书籍中划过。
我不想再谈姜佑谦了,他对我来说不重要啊,换个话题,问:“你上次参加化装舞会,怎么突然走了?”
“哦,有个朋友打电话来约我见面,所以赶去了,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
我想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下一次的舞会,他已经找到自己想找的书,跟我道别:“我好了,先走,你还要找资料是吗?”
我简直后悔死对姜佑谦撒的那个小谎,可现在要改就,只得认命,“再见。”好可惜,本来可以和他共走一小段路的。
狂风过后水无痕迹,我却不忍离开与我的老师有小小交集的书架前,来来去去,久久流连,无法料理自己的情绪。
第五章他是舅舅的朋友
数日后,我竟有个和廖书伟喝咖啡的机会!
透过校内咖啡馆的大玻璃窗,能看到纤胜银毫的雨如蛛丝样笼着天地,那是绵密轻柔的牛毛细雨。细雨轻轻点触着庭院里小池塘的水面,竟丝毫看不出雨落方池的痕迹。我一会儿看雨,一会儿再把手机里那条短信再确认一遍,“八点钟我在学校的咖啡馆等你,有事相询。”落款是Hurricane。
廖书伟?他约我,他为什么约我?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重要吗?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看雨的原因,我来早了半个钟头。
差五分钟八点,廖书伟到了,米白长裤,纯白衬衫,深灰外套,头发上笼着层浅淡的雨雾,下巴上略生着层密密的黑胡碴,儒雅里带着几分散漫与落拓。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比他早到,黑眼睛里满是诧异,抬手看看自己的腕表,先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极尽温良恭俭,用一种近乎谦卑的态度说:“不,对不起,是我早到。”见鬼,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实在违背我平时的做人原则啊。
廖书伟瞄眼我面前的咖啡,“再要些点心吧?其实应该找个更好点的地方招待你,不过没办法,虽然这里的咖啡不算精彩,可这个时间不方便把你约去外面。”
我掩饰着自己的心跳,磕磕绊绊,客气,“不用不用,呃,咖啡就可以了。”面对着眼前柔如风淡如水的男子,我突然好感谢我妈,感谢她坚持要我减肥,坚持要我变淑女,坚持要我有气质,坚持要我读一些我没有兴趣,但是看起来并非全无用处的文字。因为在满身书卷味,恬静雍容的廖书伟面前,我之前信奉的许多东西,轻而易举地被我自己颠覆,我不敢不在乎,不敢不认真,不敢不美丽,不敢没内涵,就算所有的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我都要装着有一点,我很怕他看轻我,忽视我。
廖书伟略偏头,仔细观察我一下,笑,带点调皮地说:“不是真这么怕老师吧?不要紧张,看起来都不像你了。”
我不好意思,咧咧嘴角,自己都觉得很僵,把有点抖的手放在膝盖上,问了个蠢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傻丫头,学生资料的联络栏里都有填联络电话啊。”
“对哦,我忘了。”我跟着傻笑,鼻尖冒汗。
“你和单小舞是很亲近的朋友是吗?”廖书伟问我。
“是。”我点头,心里暗暗纳罕,奇怪,他为什么打听小舞?小舞也不用这么有老师缘吧?
“那她的情况你应该比较了解了?”
“是。”我答,略有不安。
“哦,那好,我开门见山,”廖书伟浅啜一口咖啡,继续问,“你知道她现在交往的对象是谁吗?”
不是吧?真受伤,难道他对小舞有兴趣?我不禁精神萎靡,随口应一声:“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