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平时住校,周末的时候回爷爷家。因为父母和太爷爷住在郊外,往来不是很方便。爷爷奶奶已经退休,每到周末,就放下一切活动,只安排孙子的饮食。爷爷奶奶在中学教了一辈子的书,直到退休虽无一官半职,却也平顺稳定。倒是父亲,在楚江寒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喜欢折腾,到现在他都想不起父亲做过多少工作,就是在做生意的十多二十年,也是几年就换个行业,贸易、餐饮、建设、甚至网络。几年前,父亲的经营规模逐渐稳定,可一年前,他又注销了公司。
上次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看太爷爷的时候,竟然听父亲说又办班教书法了。爷爷奶奶早已习惯了父亲的折腾,而太爷爷却说父亲总算对到了正道。
小时候,爷爷教自己写字,太爷爷也要看自己的练习,偏偏父亲从不过问自己的字写得如何,他甚至一直以为楚家就父亲与书法无缘。后来,他忍不住问太爷爷,为什么楚家就父亲例外可以不练书法,太爷爷哈哈大笑:“寒儿,在楚家现在可没人能和你父亲相比。”“那我爸怎么从不教我?”“你还不够格做你爸的学生。呵呵,寒儿,如果你真的喜欢书法,以后你只能找你爸,其他人不会比你爸教得好。包括你爷爷。”
从那时候起,楚江寒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深藏不露。杨校长几次想让自己到他的书法班,可楚江寒记住了太爷爷的话,他只能跟父亲学。可父亲竟从来没有要教自己的意思。
这天又是周末,楚江寒在家里拿出《苕溪诗卷》闲看,看着看着,有了动笔的念头,于是铺了纸准备临一通。还没落笔,门铃响了,他以为是爷爷奶奶买菜回来了,去开了门,却发现是校长杨学志和班主任。一怔,忙把他们让进了屋。
“江寒,就你一个人在家?你爸爸妈妈呢?”班主任在楚江寒沏茶的时候问。
“爷爷奶奶买菜去了。我爸他们没回来。”楚江寒礼貌地请校长和班主任坐了,将茶双手放到他们旁边的茶几上。
杨学志刚坐下却有站了起来,他走到已经铺好纸的桌子前,拿起那本翻开了的《苕溪诗卷》:“江寒,你练过书法?是哪为老师教的?”“是我爷爷教的。爷爷说我还没入门呢。”楚江寒又张罗着把水果摆到茶几上。
杨学志用眼睛扫了一眼客厅,没有一幅字画,就说:“可以把您爷爷的字给我看看吗?”楚江寒有点为难地说:“爷爷教我写字从来都是在我的练习上改正笔画或结构,我还没看见爷爷写过一幅完整的字。”杨学志听楚江寒这样说,有些失望也有些轻松。“那江寒,你愿不愿意到杨老师班上系统地学习书法呢?”“这……”楚江寒显然无法回答杨学志的问题。
“没关系,我找机会和你父母谈谈。你的天赋很好,如果能够系统地学习,一定能有很大的成就。对了,你爸妈今天回来吗?”杨学志想,也许楚江寒的爷爷会一点书法,而又不希望第二课堂耽误了孙子的功课,他想,也许楚江寒父亲的工作要好做一些。“他们今天不回来。”楚江寒还要说什么,钥匙一响,楚江寒的爷爷奶奶买菜回来了。
“爷爷奶奶,这是我们杨校长,这是我们班主任。”楚江寒接过爷爷手里的菜,介绍家里的客人。
“你好杨校长,你好李老师!”楚江寒的爷爷奶奶也在客厅坐下,楚江寒坐了旁边。
班主任知道楚江寒的爷爷奶奶都是退休教师,就先说到:“楚老师,今天我和杨校长来家访,主要是关于江寒上书法班的事。杨校长是省书协会员,现在的学生中有……江寒是个很有书法天赋的学生,所以,我们希望他能到杨校长的班上系统地学习书法。”
“这……我们在和寒儿的父母商量一下。虽然平时我们照顾寒儿多些,但这还要取决于寒儿的兴趣,也要征求他父母的意见。”楚江寒的爷爷委婉地说。
“那楚老师你知道江寒父母的态度吗?”杨学志问。
“以前他的父母不是很赞成寒儿学太多东西。所以,到现在,寒儿仍然没学任何第二课堂。”楚江寒的奶奶接过杨学志的问题。
话到这里,双方都不好在继续纠缠。于是班主任接过话,说起了楚江寒的日常功课。楚江寒的爷爷奶奶留杨学志和班主任吃中饭,杨学志婉言拒绝告辞出来。
吃中饭的时候,楚江寒的爷爷问:“寒儿,你喜欢书法吗?”楚江寒点点头。“真的喜欢而不是为了争强好胜?”楚江寒认真点了点头:“真的喜欢。其实,我也很想去杨校长的书法班。校庆那天,杨校长的十个学生现场作书,我也好想上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为了争强好胜。”楚江寒脑袋低了低,“其实,杨校长希望我到他班上去,可他的学生却并不喜欢我。他们仗着是杨校长的学生,目空一切。在学校号称十大才子。”楚江寒说到后来就问爷爷:“为什么太爷爷说我如果要学书法只能跟我爸学?还说我现在还没资格跟我爸做学生。爷爷,是真的吗?我爸的书法是不是比杨校长还好?”
楚江寒的爷爷叹了口气说:“明天我让你爸回来。让他告诉你吧,也看看你有没有缘分。”
爷爷奶奶睡午觉的时候,楚江寒拿起笔临起了《苕溪诗卷》,他突然发现太爷爷,爷爷,和父亲有些神秘。怎么自己跟父亲学字还要看缘分?难道自己印象中几乎就没摸过毛笔的父亲竟是一位比杨校长还厉害的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