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应该是第十七章,错标题为第十六章)
杨国栋把邓长治的字装裱好后用锦盒装了放在办公室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能看出这是老师应酬的作品。可现在许收藏名人字画的人并不在乎作品本身的质量,只要是印章不假,那就基本不影响其价值。他不想那么快就给张一帆,他把原本要送张一帆的八千元给了老师做润笔,按时价邓长治的六尺单条是一万二千元。杨国栋给八千既有师生的情感在里面,也有邓长治有时候也会让杨国栋帮忙的成分在里面。
直到了第十一天上,杨国栋才给张一帆打了电话,求邓老墨宝一事已经办妥了,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好给他送去。张一帆说真是巧了,正想约杨哥今晚聚聚,却还是让杨哥抢先了。接着就说还有一个朋友,反正没什么正经事,朋友聚会而已。杨国栋问方便吗,张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杨国栋说那他来安排,张一帆说不用,对方是个老板,杨国栋不再说什么,约了时间就放下电话。
杨国栋下班后提前几分钟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发现张一帆约的朋友竟然是雷响。他和雷响已有七八年的交道,彼此熟识。
今天见他约张一帆吃饭,而却从没向自己透露过和张的关系,就觉得雷响没把自己放眼里。好歹这么些年的朋友,搭不搭桥另说,这信息也该透一声。于是心里就有了芥蒂。
因今天的主角是张一帆,两人简单打了招呼,倒是张一帆见两人认识就说:“我怎么忘了。两位可都是岷州台面上的人物。”
和雷响同来的有两男一女,杨国栋认识,是雷响公司的人。六人围着圆桌坐了,杨国栋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把字给张一帆,倒是张一帆先开了口:“杨哥,这盒子里想必就邓老的墨宝了。兄弟可要先睹为快。”说完自己拿过锦盒打开,杨国栋和雷响主动把字牵了展开,张一帆退了几步,逐字念了一遍,双手一拍:“好!大家就是大家!兄弟谢谢杨哥,改天如果方便,我一定登门向邓老致谢。”收了字,几人重新落座。
席间大家自然围着字画的话题谈了一通。杨国栋名门弟子,席间又无行家,自然成了马首。
“书法深奥,我跟老师学了二十多年,到现在只能是粗通皮毛。当时老师写这幅字的时候,是我替老师磨墨,然后看着老师写,书法的最高境界是心手双畅,我跟着老师的笔一路看下来,就像是自己写了一通。老师写完了,我还站在旁边发痴。直到老师问我张哥的名讳,我才回过神来。等老师用完印,我一看,天意!老师选的内容竟然嵌入了张哥的大名。看来张哥真是跟我老师有缘。”
众人一阵称奇。雷响不懂书法,自然有点插不上话,好不容易在一个空隙想起了前两天送给楚单的那幅字,就说:“前段时间我们岷州出了一件奇事,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在省展上露了一手,连辛月辉这样的大书法家都给镇住了。”雷响不在书法圈子里走动,自然不知道这样已经犯了忌。
杨国栋原本就不了然,此时又多了一层不快。直呼辛月辉的名字已经不敬,再被镇住,就很有点不拿辛月辉当回事了。杨国栋是邓长治的弟子,而邓长治的名望还在辛月辉之下。这样一来杨国栋在他雷响的眼里就更不入眼。
于是雷响话音未落杨国栋就接过了话头:“雷总这话有点唐突了。辛老一代大家,会被镇住?省展我也参加了,当然也去看了。也没见哪幅字高过了辛老门下的掌门师兄。”杨国栋虽然也是省书协会员,可身居官场,对圈子里的事未必太用心,加上修为有限,既看不出高手过招的优劣,也还没听说书画界刮起的“楚风”。在这一层上倒输给了对书法一窍不通的雷响。
雷响当然不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绕开矛盾:“杨局,前两天我去看我以前的老板,不知道送什么好。想起他也喜欢书法,就到风雨渡去准备淘个字画什么的。可到了风雨渡,几乎每家店铺都给我推荐一幅字,说是最近才出现的一个神秘世家的作品,影印件都卖到了一千多。我不懂字,但那些老板懂吧,于是就买了一幅。”
杨国栋知道雷响以前跟着一个老板,也认识楚单。他的印象中,雷响以前的老板是个很好相处却又不容易接近的人。据说一年多以前把公司注销去了国外。
今天听雷响提起就问:“楚总不是去国外了吗?又回来了?”雷响却不想深谈楚单,就说“回来了。现在好象在画家村教书法。”
“楚总也是书法爱家?”“我只知道他喜欢。有时在办公室会拿着一本字帖看半天。当然没有名师指导,肯定不能和杨局相比。”雷响说的是心里话,他对书法再不了解,也还知道邓长治的名望。
杨国栋“哦”了一声,雷响见杨国栋有点不以为然就说:“楚总给人的感觉有点怪,让人搞不懂。公司好好的吧,他不做了。跟他在一起十多二十年我就没见他正经八百写过字,现在倒跑去教书法了。”
“有钱人玩玩票友也是常有的事。反正糊弄的又不是自己儿子。”杨国栋像是和雷响铆上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