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2009年国庆节这天他们结婚了,结婚地点依然选在肖远结婚时的世博大酒店。当陈慧陪着她一路走进酒店时,她首先想到了肖远结婚那天,她一个人多么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绝望而可怜地站在这个大门口,继而她又想到了当初她是如何求肖远不要抛下她的,而他又是如何狠心把她丢下的,接着她又想到这一切都是他母亲和张丽一手安排的。这一切的回忆让她痛苦万分,让她感觉他们一家跟他仇深似海。“等着吧,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她眼里闪着仇恨的火花。陈慧说:“真没想到你最后嫁的竟是肖远的弟弟,才两三个月的时间事情竟发展成这样。”
“怎么,不祝福我吗?”汪涵漠然地说。
“我是想祝福呀,可幸不幸福一切还看你自己,你确定嫁给肖遥会幸福吗?”陈慧担忧地看着她。
“如今幸福不幸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说,言外之意是还有比幸福更重要的事。
“汪涵,我觉得你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陈慧劝解着。
“怎么,难道你觉得肖遥哪里不好吗?上次那个‘大馒头‘的确不好,可是肖遥哪里不好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还有,就是我哥,他听说你又要结婚,气得骂了我一顿,说我不阻止你。其实看得出来,我哥他喜欢你,那天他听说你要结婚了就喝了很多酒,然后说出了很多心里话。他没想到你会真的嫁给肖远的弟弟。他恨自己每天那么忙,没有时间来追你,早知道事情发展得这么快,就算再忙,他也会来找你的。他现在很伤心,所以没来参加你的婚礼。”
“别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替我向你哥说声对不起,谢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我还是应该让他知道我真实的想法:这辈子我只爱肖远一人,而我的爱也随着他的离去而终结了,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你顺便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一下,还有,所有的事我妈都不知情,你什么都不要告诉她,她一直以为我要嫁的人是肖远,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以为我很幸福。”
“什么,她不知道你嫁的是肖遥,而不是肖远?”
“是呀,怕她担心,我一直没有把跟肖远分手的事告诉她。”
“可她马上就要知道了呀,一定会很吃惊的。”
“是呀,可是没办法。原本我以为跟肖远结婚后就可以接她跟我们一起住,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肖遥也会孝顺你妈的,你还是可以接伯母过来一起住的。”她明明知道汪涵跟肖遥结婚的目的,还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汪涵考虑取消报仇的念头,从而好好过日子。可是一张染了颜色的白纸怎么可能再变白呢?
婚礼开始举行了,为了让所有亲人知道她是幸福的,她从一上台就一直微笑着,台下,汪母看到新郎不是肖远时,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肖遥长得很像肖远,但毕竟不是一个人。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再仔细打量,发现此人真不是肖远,“这是怎么回事,小涵要嫁的不是肖远吗,怎么会是这个人,这个人又是谁,他怎么长得这么像肖远?肖远上哪去了呢?”她慌了神,焦急地在餐厅里四处窜了起来,她想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答案。最后她发现肖远坐在一张餐桌旁,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她走过去把他叫出了餐厅。一到外面她就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小涵的结婚对象不是你吗?为什么,那个新郎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阿姨,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肖远带着歉疚感把所有的事告诉了汪母,汪母大发雷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涵,从小到大,她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从不轻易看上一个男孩,她既然承认你是她男朋友了,说明她很爱你。你这么做,她该有多伤心!枉我一向看好你,没想到你竟是陈世美,如此对她!”
“阿姨,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小涵,对不起你。”肖远低着头说。
“这个傻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对我只字未提。她怎么可以随便就嫁一个人呢?而且那个人还是你弟弟!不行,我得去阻止这场婚礼,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说着准备冲进酒店去,可是被肖远阻挠说:“阿姨,你不能这样做!”
“我不这样做,难道让我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吗?”
“不是的,阿姨,您听我说,我弟弟是个很好的人,比我优秀比我好,最重要的是他爱小涵,他一定会给小涵一个幸福的将来。”
见肖远说得如此诚恳,汪母犹豫起来,此时厅堂里主持人正在向新人祝词,一会儿后又是掌声一片。“我到底该怎么做?”汪母急得来回走动。最后她问:“我问你,你弟弟有多爱我们家小涵,他会不会像你一样,有一天也会抛弃她?”
“我保证肖遥很爱小涵,甚至——胜过我!”
“别提你了,你如果爱她就不会为了钱抛弃她,你不配说爱字。我只问你,他会不会有一天做出伤害小涵的事?”
“不会,我向您保证,阿姨,他是我弟弟,我了解他。”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次,日后如果我发现小涵在你们家受了什么气,两个我都饶不了,特别是你!”汪母说着生气地进了大厅,努力压着内心的激动坐到亲戚们身边。她并不是因为得到肖远的保证而让这个婚礼举行下去,她只是相信汪涵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她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很幸福,可是她知道她的傻女儿挺会装的,即便心里在哭泣,也会一脸的笑容。她在为女儿伤心和担心,眼泪不断地流淌出来,在座的亲戚们以为她是因为高兴和不舍才会这样,都微笑着安慰着她。
肖遥很开心,他一直毫无保留地笑着,笑得那样阳光、那样幸福,虽然他知道很多人都会嘲笑他娶了曾经的嫂子,可是比起此刻的幸福来,一切的流言蜚语都是那么不值一提,何况他从不在乎这个。
每一对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都会让人感觉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若是没有之前跟肖远的事,相信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绝配的一对,穿着新郎装的他阳光焕发、英俊潇洒,穿着雪白婚纱、戴着珍珠项链的她美若天仙、优雅脱俗。这时的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若在平时,观察仔细的人一定能看出什么来,可是现在,她选择了公主式的从胸部下就开始蓬松的婚纱,谁也看不出她是个有身孕的人。
汪涵四处搜寻着肖远的影子,很快她就发现他跟张丽就坐在台下的第二张桌子的座位上,他正不眨眼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想过汪涵穿着婚纱的这一天竟是跟别人结婚,她也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新娘,她就像山腰上独一无二的那朵百合花,他曾努力向山腰爬着,为的就是采摘到这朵不是人工培植的,而是天然雕琢的世上独一无二的花朵,可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当他离它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疲倦了、畏惧了、退缩了。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远远的欣赏了。当他发现汪涵的目光正盯着他时,他突然感觉好失落,他发现她虽一脸的微笑,碰到他的眼神的那一秒钟,她的眼神却是不幸的、轻蔑的、仇恨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是我的错觉,她这般微笑着,像天使一般面对着所有人,怎么会用魔鬼般的眼光对待我呢?一定是我的错觉。”看到肖远脸上的阴郁,张丽冷笑了一下,跟台上的汪涵比起来,她更像一个刚打了胜仗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