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看到他这样,一个个带着愁色去睡了。他没有去睡,而是一个人开着车去了他跟汪涵的出租房。雨已经停了,房屋、公路、原野,到处湿漉漉的,空气里流通着大雨后的清新气味。
他知道现在汪涵一定在伤心,他想要去安慰她,并向她好好解释和道歉一翻。他骑车依然很快,除了发泄心里的不痛快外,他也想快点见到汪涵,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跟汪涵的缘份尽了。
张丽在房里等着肖远,她不满意地环视着他们的婚房,又小又简陋,地上还没铺地毯。她觉得那个窗帘颜色太暗,款式太陈旧,那个空调旧得有些发黄,那个台灯过于死板,墙上那幅画也毫无光泽。肖远没有因为要结婚而对自己的房间做任何改变,除了门上和窗上被家人贴了几个大大的“囍”字,其它的一尘不变。母亲曾让他把自己的房间重新装饰一下,可是他说习惯了这个样子,不想改变。张丽看着这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一切,心里毛躁极了,可是一想到马上肖远就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她就心里美滋滋的,觉得一切不好都是可以忍受的了。
肖远来到他跟汪涵曾住过的房间里,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是关闭的,到处一片漆黑。他相信汪涵在这样的夜晚不可能睡着,她只是想一个人沉浸在黑暗中而已。他开了灯,原本以为开了灯就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汪涵,就算她会不理他,会跟他大吵一番,只要能看到她,他心里就会好受些。可是灯亮后,床上空无一人,汪涵并没在床上等着他,地上全是照片的碎片。看到这些照片他才意识到汪涵有多伤心、多恨他,“小涵,你在哪里?”他心里忧伤地问,她一定是太伤心,一个人跑出去了。当她伤心的时候总喜欢跑到一个较宁静的地方去躲着哭,可是外面很黑,到处一片潮湿,这对她的身体不好。一想到这些他赶紧打起电话来,可是打了几个她都没接。他只好发短信:“小涵,你在哪里?”
汪涵看了短信,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
陈慧知道是肖远打来的电话便说:“汪涵,是肖远吗?他都结婚了还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神经病,管他的!“汪涵说着睡下了,陈慧也睡了。
“这么晚,她会去哪里呢?不行,我得去找她。”于是他骑着摩托车去各条大街小巷。可是四处一片昏黑,树影婆娑,一只猫咪从路旁的矮树枝里突然窜了出来,在昏黄的路灯下急速跑过。他相信汪涵正躲在某个地方哭泣,便在附近的公园里寻找。他在一个公园里看到一个女人独自坐在凉亭里,凉亭里没有灯,只能靠着朦胧的月色判断那是一个穿着浅色衣服、披着长发的女人。肖远近乎欣喜若狂,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兴奋。他激动地向凉亭跑去,可是还没到就有一个男人进入凉亭对那个女人说:“小秋,别再生气了,等会儿可能还会下雨,我们回去吧,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不出去跟别人喝酒了,如果必须得喝,我就事先通知你,好吗?别生气了。”
原来不是汪涵,肖远失望地继续去找,他走遍了各个大街小巷,就是见不到汪涵的影子。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又发了一条短信:“小涵,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你至少给我说一声你在哪里,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汪涵听到手机有信息的声音,她不想理它,可是又忍不住翻开手机来看,当她看完信息时,心里一阵伤痛,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你的新婚之夜跑来找我做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呢?”她想着干脆把手机关了。
绝望之时他才开始分析汪涵的去向,他怀疑她已经回家了,而且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他还想到了陈慧,但她不可能在陈慧家呆这么久。他想打电话给汪母,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做不到像一只狼那样,伤害了小羊,还要去伤害羊妈妈。没办法最后还是打电话问陈慧,陈慧睡眼惺忪地接了电话说:“她在我家。”肖远听了总算放下心来,他说:“那我现在过来。”
“不必了,太晚了,汪涵已经睡了,而且她不想见到你!”陈慧语气生硬且不耐烦地说。
“好吧,那我改天再来,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一下。”
“你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我想汪涵的事就不用你多管闲事了。太晚了,麻烦你别再吵我们睡觉。再见!”陈慧生气地挂了电话,其实她的瞌睡已经被他给吵没了。身旁的汪涵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陈慧知道她没睡着,但不想她难过,便没说什么,关了灯继续睡觉。汪涵默默地流着泪,回想着有关肖远的一切。很多次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过去,不要再想他,可是偏偏大脑不听指挥。
肖远去夜市喝了酒,四点左右才回到家,张丽一直没有睡着,看着肖远醉醺醺的样子,她生气地说:“你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洞房是不是?”
“别吵,我要睡觉了。”他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不许睡,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就别想睡。你说为什么没请你的那些好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说呀!”
肖远倒在床上,没理她。她凑近他的身体继续说:“我知道你还想着汪涵,但是,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不许想她!你听见没有!”
一听到汪涵的名字,他伤心起来,嘴巴里念叨着:“小涵,我好想你,小涵,别怪我,小涵。”张丽更加生气了,半扑在他身上生气而伤心地说:“我不许你叫那个女人的名字,我才是你的妻子!”
肖远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一时间感觉汪涵正生气而伤心地趴在自己身上。“我好想你,小涵。”他说着亲吻起她来。听到他叫的是别人的名字,张丽心里很不舒服,可是这是肖远第一次吻她,就算他把她当成了别人,她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