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同意跟张丽结婚后,张丽兴奋地筹划着一切。有两天的时间她把肖远拉着到各家婚纱店去试婚纱,还准备把父亲送给自己的那栋别墅作为婚房,并兴致勃勃地把肖远带到别墅里参观,让他看看屋里的哪个角落应该摆放怎样的家具,并预言:无论什么样的家具,只要他喜欢,她父亲一定会满足他们。
做这一切的时候,肖远都是板着一张大理石脸的,对任何事都不发表任何意见,他一直在担心着汪涵,他知道她一定在伤心,像自己一样,不过她应该是躺在她母亲怀里的,还好有母亲能安慰她。
对于他的冷漠,张丽并不在乎,她知道一时间他还难以接受她给他带来的一切改变,她更清楚,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汪涵。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将要得到他了,他将永远成为她的老公,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原谅他的所有冷漠,就像不在乎其他人对她的鄙视那样。她觉得只要肖远看到即将成为他们婚房的别墅,心情就会好起来,从而露出笑脸的。
这是这个镇上最豪华的一栋欧式别墅,除去花园和院落不算,只是房屋的占地面积就两百多平米。外墙装饰是用淡黄色的釉面砖铺的,罗马柱围栏和墙角边沿都用金黄色涂料。正大门门口矗立着两根金色的罗马柱子,一眼看去,仿佛大象的两条巨腿。所有门窗都是彩虹形的,那些轮廓线条贴满了金黄色墙砖,参差不齐的屋顶也是黄色琉璃瓦盖的,整栋房子看起来富丽堂黄、高贵奢华。大门口是一个平整的停车场,并排着可以停放十来辆小车。停车场周围是一片绿地,别墅一周则种着各种郁郁葱葱的树木。才走近别墅就让人有一种壮观而回归自然的感觉。
进入屋内,一个宽敞而空旷的大厅映入眼帘,墙壁和天花顶都是白色的,一个金色的如一朵金色莲花的大吊灯悬挂于空中。白色的地板亮得发光,蝴蝶结式的花纹有序地在地板上排着一排排长队。白色台阶的楼梯顺着西墙角弯延而上,楼梯的围栏是金属的金色和黑色相间的花纹,金属围栏也随着台阶弯延盘旋,犹如一条巨龙悬浮于眼前。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叹为观止,可是当张丽为自己所拥有的财富感到自豪,并认为肖远会被这一切所征服时,肖远却冷冷地说:“我只想住在自己家里,我家虽然小,但家里有我的家人,很温馨,我是不会搬到这里来住的。”
张丽听了很惊讶也很失望,她没想到他会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你傻了吗肖远,有这么豪华的别墅不住,你要去住那个小房子!你可知道,因为我爸送我这栋别墅,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竭力反对呢,现在你既然告诉我你不住这里!”
“反正我就是喜欢住我从小住惯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结婚。”
“你——”张丽一时间恼火万分,可是看着肖远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只能无奈地向大门口走去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还有什么好看的!”肖远看着他生气的背影,怨气地紧闭着嘴巴、一脸阴鸷地跟在后面。
就在2009年6月2日这天,肖远跟张丽结婚了,父母给他们选择了奢华昂贵的世博大酒店来举办婚礼。酒店是奢华,连天公都不作美,一天到晚下着连天大雨,很多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来晚了,本来预计在四点开席的,可是客人们尺尺不到便只能推迟开席时间了。
大概就在四点左右,汪涵打着雨伞站在世博大酒店门口的一棵小树下,眼睛穿过无数条雨丝看向热闹非凡的厅堂,她喉咙哽咽,却没有哭泣,也没有流泪,“‘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她不禁念起纳兰容若的这首词来。当听到大厅里掌声哗然时,她眼里流露出仇恨的目光。站了一会儿后,她带着一种说不清楚是悲伤、惋惜还是绝望的表情快速离开了。走到没多远的拐角处,雨伞就跟从对面匆匆走来的人的雨伞相撞,雨伞被撞歪了,几滴雨滴落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她不管不顾、横眉怒目地向前走着,竟没发现自己撞到的是肖遥。肖遥因为忙着去参加哥哥的婚礼,走得很快,当他发现是汪涵时,转身拉住了她的手叫了一声:“嫂子!”汪涵回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人,这才发现是肖遥,她愣了愣缩回手不高兴地说:“谁是你嫂子?”
肖遥想了想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嫂子,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散漫地说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再见!”她回头走了,声音很冷漠,路上行人跟她擦肩而过时她都要漠然地斜视别人一眼,仿佛世间的一切人和物都跟她有仇。
肖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偏着头叹着气,心里想:“没想到这么般配的一对会有这么一天,真是世事难料!”
晚上十一点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准备休息,可是书房还亮着,肖远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盯着汪涵画的画,脸上写满了痛苦。那是一对情侣在满天繁星下相互依偎着的那幅画,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们俩一起坐在公园里那个小山腰上的情景,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幸福甜蜜呀,可是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惋惜和痛苦了。他回想着跟汪涵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想到那天他狠心离开时,汪涵趴在地上求他不要走的情景,两颗热泪就滚了出来。他真想像女人一样放声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甚至连流眼泪都不能让人发现。“小涵,我对不起你。”他痛苦地把画贴到脸上。
肖母知道他的苦,便走进去安慰说:“儿子,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就认命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别让新娘等太久了。”
“我知道,妈,您先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