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嘴巴里念叨着:“你们始终心有灵犀,连可心的名字都能想到一块儿去,我是什么,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算。”
“‘可心的名字都能想到一块儿去’是什么意思?”汪涵想起肖遥让哥哥给孩子取名的事,“难道他要取的名字也是‘可心’?”
她扭了热毛巾给他放在额头上,心疼地看着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说:“肖遥,这所有人中,你是最无辜的一个,你本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个潇潇洒洒、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人,可是自从遇到我后你就无缘无故地被卷入我跟你哥的恩怨中。你知道吗,你才是真正的傻瓜,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不惜伤害自己、毁掉自己的人生。”说到这里流出了怜悯的泪,肖遥嘴里一直痛苦地念叨着:“汪涵,你爱我好不好,不要再爱他,爱我好不好。”
可是这时的汪涵没有心思去管他这些爱不爱的事,她一心只想着她的可心。晚上她要么睡不着,要么一睡着就做恶梦。今天晚上她梦见自己走进一片烟雾弥漫的树林里,到处一片昏暗,连那些树和树叶都是灰色的了。在树林里她隐约看到前面有个小孩的身影,她感觉那是可心。于是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跑上前去,可转眼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灰色的树林,于是她想大声呼喊可心,可是她怎么也喊不出声,她在着急、恐慌和害怕中惊醒了过来。醒来时她的右手搭在胸口上,心正砰砰直跳。
为了改变家里的气氛,肖父对他们兄弟俩说:“可心的事急不来,你们该上班的还是得好好上班,整天因为这件事愁眉不展、无所事事也于事无补。我跟你妈都老了,你们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整天多愁善感的,知道吗?”
“知道了,爸。”肖遥答道,肖远则沉默不语,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为了不让汪涵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的,肖遥强拉着她一起去厂里,汪母也常常跟着去厂里帮着忙。今年生意开始有了起色,每天的订单还是蛮多的。最近忙着找可心,很多活被累积下来,正等着他们去安排员工做。汪涵开始跟着大家一起忙,这样既可以借工作来麻痹自己,又可以赶出很多活。每天下班后都会感觉很累,不过这样很好,不会有太多时间去胡思乱想,也就不会那么痛苦。加上每天有母亲和肖遥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她很快恢复了状态,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整天萎靡不振。
几个月过去了,家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大家的状态都恢复了正常,该笑就笑,该吃就吃。虽然偶尔还会有人提起可心,可是很快大家又把话题扯到其它事上去,故意去逃避那令人伤心的事情。
可是一天晚上,肖母又拿起了小可心的照片,在那唉声叹气地念叨着,坐在一旁的张丽不喜欢听,不耐烦地说:“唉呀,妈,别再老念叨她了,你念叨半天她也不会回来呀!”肖母听了很不高兴,便说:“你说得轻巧,不是你的孩子你才这么不在乎。”这时汪涵刚好从浴室走出来,听到她们在说孩子便放慢了脚步。
“谁说我不在乎了,不在乎当初我还跟着你们到处跑去找呀,把我的脚都跑痛了。”
“还说呢,你去上厕所都上老半天,若是你不去那么久,别人能把孩子骗走吗?”肖母责备地说。
“妈,你讲不讲礼呀,你怎么不去怪孩子的妈呀,要是当时汪涵在,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呀!”汪涵听到这里便进了屋,她想着母亲跟大嫂说的话,“这么说当时大嫂也不在?是呀,那天婆婆不是已经说了吗,当时张丽不在,那么她去哪里了呢,真是去上厕所了吗?那天在监控里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难道真是大嫂吗,那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跟当天大嫂穿的很像。”一想到这里,汪涵颤抖起来,“那是一对男女,他们从树林的方向出来,如果那个女的是大嫂,那么那个男的就是偷走可心的人喽!”她越想越激动,嘴唇跟身体一样翕动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孩子是无辜的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得不去怀疑,这时她想起了张丽诬陷母亲的事,又想起她为了得大肖远不惜毁掉自己名节的事,还想起那次她把她带到那个可怕的山巅上的事,“她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我真是糊涂了,这么久都没想清楚这件事。”想到这些,她双腿无力地缩到了地上,身体直打颤,像在寒冷的冬天被冻僵的样子。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肖遥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起身扶起她问她是怎么回事。“肖遥,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可是我还不敢确定,明天你跟我去派出所一趟好吗?”她满脸的惊惶,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一般。
“什么事,是可心的事吗?”他们坐到了沙发上。
“是的,我怀疑可心的事跟大嫂有关。”她激动地说着,双手把肖遥的两只手臂握得紧紧的,还在不断地发抖。
“怎么可能呢?当时大嫂不是跟你们在一起的吗?而且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小涵,你冷静一点,别想多了。”他觉得汪涵的神经质又犯了。
“没有,当时我不在妈和可心身边,她也不在。”
“那又说明什么呢,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怀疑是大嫂呀,而且我们去到那里时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还一起找可心吗?”
“你明天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好不好,我一定要查清真相,那样我就可以找到我的可心了,好吗?”她急得流出了眼泪。
“好好好,明天我跟你去,现在好好睡觉好不好,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说着他把汪涵扶到床上躺下,汪涵一直在想监控里的模糊画面,一直在想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当她买了牛奶回来遇到婆婆时,婆婆已经急得不行了,而且婆婆还说她去公路上转了一圈,转这一圈的时间可不短,而那个时候大嫂上厕所都还没有回来,她们找了很久,大嫂才不慌不忙地找到了她们。这么久的时间,大嫂都去上厕所了,她怎么可能上这么久的厕所呢?汪涵越想越觉得大嫂可疑。她返来复去地想着这件事,夜已深了,肖遥已经睡着了,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如果是大嫂,她一定去过那个树林里,明天就去调监控看,如果她真去过那里,事情就很明显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