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荣福德求见太子妃。”颤抖的声音,带着沧桑之感。
荣福德?上官阡陌的外祖父?呵,福德福德,有这样一个外孙,也的确很有“福德”。
“进来。”威严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冰冷。
得到允许,荣福德推门进去,一头白发很是耀眼,手持拐杖,由家丁搀扶着进屋,至始至终都是弯腰屈膝的进来,带着满满的恭敬,下跪道:“罪臣荣福德参见太子妃,罪臣对外曾孙管教无方,还请太子妃赐罪。”
“不敢,本妃如今才是被满城通缉的罪妃,怎敢治罪于陌王爷的外祖父?也没有这样的资格,大人是在讽刺本妃么?”
清冷的语气却让荣福德的头点的更低了,几乎贴近地面,撑着地面的手,颤抖着,“罪臣不敢,罪臣惶恐,是罪臣未能阻止劝解陌王爷,以至于让他一错再错,罪臣宁死一万次也不得以谢罪。”
宁惜末冷冷的扫了眼地上跪在地上的荣福德,悠悠的喝了口清水,以平复内心的愤慨,许久才开口说道:“荣老太医也是懂得是非黑白之人,本妃也知道你心中对冰夷更是忠心耿耿,此事也不怪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荣老太医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原是安慰体恤的话,此时从宁惜末嘴里说出来,却满是敷衍。
“多谢太子妃宽宏大量,罪臣必定竭尽全力还太子、太子妃清白。”荣福德再次叩拜,怎样的屈辱他都可以忍受,陌儿也始终都是他的外孙,若非他当年非要他回冰夷认祖归宗,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这要女儿在九泉下如何安息啊!
荣福德起身,抬头道:“让罪臣,再为太子妃请下脉吧。”
宁惜末伸手。
荣福德为宁惜末诊了下脉,确认内伤已大有好转,他才舒额,嘱咐着身后的芍儿如何照顾宁惜末。
宁惜末揉了揉太阳穴道:“本妃有些累了,若无他事,荣老太医就暂且退下吧。”
“是。”荣福德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太子妃,这是我荣家祖上传下来的,对于调息内伤甚是有效,还能化血祛瘀,每日三颗,定保太子妃在7天内,伤势痊愈。”
宁惜末只是淡淡的扫了眼桌上的红色药瓶,点了点头。
“罪臣告退。”
荣福德恭敬的退出屋外,芍儿却未与荣福德一起退出去,宁惜末疑惑的看向芍儿。
芍儿领会,面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从袖中取出一瓶紫色琉璃瓶,“太子妃,奴婢奉荣大人之命将此香油滴于灯盏中,以助太子妃条理内伤。”
见宁惜末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芍儿会意,取下头上的银簪,打开琉璃瓶,随着一股淡雅的花香味传开,芍儿已将银簪插入瓶中,片刻后取出,沾了油的银簪银光烁烁,“此香油可安神,调理内息,太子妃可安心使用。”
说罢,便将香油滴于灯盏中,片刻后,香气已然散开,芍儿行礼:“吴大人,芍儿已为您备好厢房……”
“不必,我卧于太子妃门前即可。”还未等芍儿说完,吴剑便抢先打断。
芍儿看了吴剑一眼,“如此,那奴婢便退下了。”
宁惜末看着她一连惯的动作,直到她离开后,一双水眸才渐渐暗了下来,更是比之前冷了三分,伸手取过桌上的瓷瓶,打开,取了一粒,捏碎,用沾了灯油的指甲挑起一丝粉末,洗入杯中,水却未如预想的那般烧灼气泡,或有任何的变化,清水依旧是清水。
目光一顿,这倒让宁惜末有丝意外,莫不是她疑心真的很重,这里果真是安全的?微微蹙眉。
“苏大人无害太子妃之心。”
闻声,宁惜末挑眉看向吴剑,“对苏大人,你倒是了解的很,不过这荣府,到底还是和陌王府有联系的。”
吴剑不语。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偶尔听到窗外的雪块从枝头滑落的声音。
宁惜末无趣的朝床榻走去,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旋身,又走了回来,在吴剑的面前停下,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姿态慵懒,带着妩媚,仰头看向吴剑,“本妃美么?”没有预料的脸红,或者是身体有紧绷的感觉。
“美若倾城。”
“那你可喜欢?”
“属下不敢逾距。”
闻言,勾起嘴角,纤指划过他的坚实的胸膛,只觉他的身体有一丝紧绷,宁惜末这才媚音楚楚的说道:“太子被上官阡陌关押着,死也是早晚的,不如吴大人就此留在本妃的身边,夺了这冰夷的江山,你就是王,本妃就是后,本妃一辈子陪着你可好?”
半响,吴剑才回道:“属下,不敢逾距。”声音有些因压抑怒气而深沉的味道在里面。
这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格外的舒心,一扫了这几日的疲倦,推开他,近距离的欣赏着他似利刃般的轮廓,媚音依旧,“不满意么?那本妃以江山为聘……”尾音拉长,媚眼向他勾去,身体贴近他的胸膛,“如此衷心,本妃聘你为禁宠,可喜欢?”
感觉到他身形猛的僵硬,还未等她说什么,吴剑便一把推开宁惜末,脸上微热,低头作揖道:“属下先行告退。”
看着他狼狈而逃,宁惜末笑的更深了,清淡傲世若隐世君子的竹香,虽然被梅花香气所掩盖,但是她依旧还是闻到了。
夜晚的天空暗黑如墨,看不到一点光亮,呼呼的风划过窗纸,吹压着窗台上轻柔的雪花,直至变成冰,冻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