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盘镇(二)
君齐起床出门,穿过院子,掌柜的还叮嘱他注意自己的财物,说这两天有贼。君齐谢过掌柜的,又来到歪柳树附近观察。一上午除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再无旁人靠近。等到下午终于看见一个男的,晃晃悠悠走到门前,敲了一会儿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君齐赶紧来到门外,他一推,门没有锁,他没敢直接进去,而是把门又从外面闭上,然后开始敲门。不一会儿,那个姑娘过来开门,见是君齐就说:“他刚回来,但是有点醉了,要不你改天...算了你进来吧!我去喊他。”然后让开门让君齐进来。君齐跟着那姑娘来到堂屋。里面陈设比较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再没有任何东西。姑娘说:“你稍等,我去叫他”然后就进里面去了。这里房间并不大所以他清楚的听见姑娘在里屋叫乔四起来,乔四儿说:“走,走,走!我要睡觉!”
姑娘说:“外面有人找你!”
乔四儿嘟囔说:“我今天喝不了了,改日...改日再说吧!”
沉寂了一下,只听姑娘说:“外面来的可是山上的人!”
“什么!”乔四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你先出去等一下”。
姑娘说:“骗你的,那人找了你两趟了,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乔四儿严肃的说:“不准拿这个开玩笑!你先出去,我这就出去看看!”姑娘出去烧水。
片刻,乔四从屋子里出来,乔四出来直接找到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才醉眼惺忪的看着君齐。
乔四正了正身子,探身好奇的问:“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君齐说:“我是繁城来的,叫陈临。因为做生意折了本,没有办法生活。以前听说过四哥在这里交际广泛、为人仗义,特来拜访,劳烦你给我找个活儿,寻口饭吃。”君齐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
乔四儿看着桌子上的钱面露喜色“哦!我的名气都到繁城了?!传的够远的。”但是又有点不太相信:“繁城那个说你来着?”君齐正愁该怎么答话,乔四又接着说:“是樊癞头还是朱大壮啊?”君齐听说过这两个人,都是繁城的出名的恶霸头子,去年樊癞头得罪了一个差役被抓到到牢里了。于是他赶紧编说是朱大壮说的!
乔四儿:“哈哈,也罢,说说你都会些什么?我好给你找个活儿干!”
君齐说:“旁人能做的我都能做。”
乔四儿把手放在嘴边,正在思考该给君齐找个什么活儿。正巧姑娘端茶进来,君齐说:“谢谢,姑娘。”
姑娘说:“叫我大姐儿就行。”
乔大姐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就小声在乔四儿耳边说了一句。乔四儿也不避讳大声说:“好好的墙,修它干什么?”
乔大姐红着脸,抢着说:“今天我听卖香粉的人说,这两天镇上闹贼,叫我小心点!”
乔四儿一脸的看不上:“哦!镇上有了这号人我还能不知道?肯定是过路的流民乞儿一时动了贼心,不打紧!“
乔大姐又说:“还是小心为妙,你又经常不在家,万一有贼进来可怎么办?!就咱家墙上那豁口,连个小孩子都能翻进来!你总这么拖着我心里不踏实。”说完甩手出了门。
乔四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君齐:“那个陈兄弟,你就先给我把墙修好吧!”说着把桌子上的钱还给了君齐。君齐知道这些钱不够修墙的,但是见对方没有再掏钱的意思,也就不做声了。
乔四儿接着说:“对了,你住哪里?回头有了消息我好去找你。”
“我现在住在四方客栈!”
“哦。”乔四儿斜靠在椅子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朱大壮让你来可有书信?”
君齐忙扯谎说:“有一封书信,可惜让我不小心给弄丢了!”
乔四一撇嘴:“切!算了你回吧!明天来把墙补好!”
君齐辞别出来.他不确定乔四儿是不是相信自己,心想:我在这里等师兄,能多打听一点消息就多打听一点,这个乔四儿应该认识带走师父的那些人,也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师父的消息。不管怎样,明日来先把他家的墙补好再说。拿定主意,他就快步回到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君齐就来到乔四儿家,乔四儿还在睡觉。乔大姐把君齐让了进来,君齐让她找来了必要的工具,又去外面定了一车砖,然后他开始铲除墙上的旧泥,等他铲的差不多的时候,砖也送到了;于是他开始修补那个豁口。
他一个人又是和泥又是砌墙,干的满身是汗,于是脱去了一半上衣掖在腰上。正当君齐干的起劲儿的时候,乔大姐端了一壶水来给他喝,君齐说:“我这手脏,先放地上吧,我一会儿再喝!”
乔大姐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没事,快喝吧,杯子脏了一洗就好了。”
君齐于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把杯子还了回去,乔大姐还要倒,君齐忙说不喝了,一会儿要喝的时候自己倒。乔大姐放下水壶走了。
中午,有两个人来找乔四儿,三个人一起在家里喝酒。君齐把墙补好,又收拾了院子,乔大姐把他带到厨房,给他端出饭菜。君齐离开的时候,乔四儿已经有点醉了,正在和两个朋友正商量一会儿去哪里赌钱。君齐本来想进去说一声再走,乔大姐说不用了,要是找到活儿她会到客栈告诉他,让君齐在客栈等着。君齐告辞回到客栈。
隔天中午,有人捎口信给君齐,让他到乔四家一趟。君齐到了歪柳树见门开着就走了进去。乔四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君齐来了,走过来笑着说:“你的手艺还不错嘛!这院子收拾的跟新的一样!”君齐笑着说:“那里。”乔四儿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示意君齐跟上。两人相跟着进了屋里。乔四把门掩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把其中一张纸放回信封装好塞进怀里,另一张信纸递给君齐说:“这里正好有个差事要你去做。”上面是一个清单,写着酒15坛,红布2匹,羊20只,猪10头等,君齐边看边念,乔四有点惊喜的问:“陈兄弟你认识字?”
君齐说:“读过几年私塾。”
乔四儿又问:“那你写的怎么样?”
君齐说:“一般的字都会。”
乔四儿说:“那太好了,有这样的本事还怕找不到活儿做吗!以后不用干那些出汗的活儿,我给你找个好差事!”
君齐答应着。乔四儿接着说:“这是一份清单,明天开始和我一起去把上面的东西备齐。明天早晨早点过来!”
君齐:“知道了。”
君齐出来,正好遇见乔大姐。乔大姐留他吃饭,他推说不用。乔大姐就把他送了出来。君齐边走边想想:“乔四儿这是给谁置办东西?另外那张信上写的什么呢?要是能看看就好了,也许和师父有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四方客栈。
这天一大早君齐就去找到乔四儿,两人在磨盘镇东头走到西头。乔四和人谈价格,君齐记账。他们和卖家约好时间让把这些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把清单上的东西都筹备好了。乔四儿笑着对君起说:“陈兄弟今天多亏了你帮忙,省了我不少事,离交货的时间还早,不如找个地方吃酒去!”
君起说:“我酒量小,还是不去了吧。这点事没什么,我以后在这里还指望哥哥你照顾呢!”
乔四儿说:“那是自然!兄弟你认得字,又会算账,找份差事有什么难的?包在我身上!”然后拉住君齐的手接着说:“酒可以不喝但是饭必须得吃!我一个人喝没意思,走!”
君齐拗不过只好跟着去。
两人找了一家酒店,乔四儿要了一壶酒两盘菜,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君齐喝了一杯之后再不肯喝,说一会儿还要收货还是不要喝了。乔四儿说:“没事!量他们也不敢骗我!”。于是自己喝完了剩下的酒。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一起回到乔四儿家,除了羊和猪按乔四儿的安排送到崖头村以外其他货物都陆陆续续送了过来。君起对照账本一一清点仔细。乔四儿把酒坛子打开说是要验一验,然后就舀了一壶。君齐完事之后把账本交给乔四儿就要告辞,乔四拉着他的手说:“不急!回来陪我坐一坐。”两人回到屋子里,大姐给他们弄了下酒菜。乔四儿开始一个人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自顾自的说,一会儿说自己如何辛苦如何不容易,一会儿又说想让君齐给他当妹夫。君起只当他是在说醉话,也不搭腔。等他醉的口齿不清的时候,就送他到里屋休息。
这时乔大姐跟进来看乔四儿的情况,乔四儿坐在床边不肯躺下,他拉着君起的手说:“今天不要走了,就住这里吧!”大姐让他放手他也不听,自顾自的说:“让大姐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你我就当是一家人,不要分彼此,家里有地方为什么要花钱在外面去住?”君齐打算告辞,乔四儿又重复刚才的话不让君齐回去,还对乔大姐说“你去收拾一间屋子。”乔大姐有点为难,乔四儿大声喝到:“去!”乔大姐出去后他又对君齐说:“我已经给你找好事了,你要是做好这件事,我以后说不定还要靠你照应呢!哈哈哈---”君齐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现在也不是问他的时候,不管他怎么说自己只管点头答应,一切要等他酒醒了再说。
一直等到乔四儿睡了君起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住下来,见乔大姐在收拾院子里的一间偏房,就走了过去。
乔大姐正在里面收拾。君齐说:“乔大哥肯定是喝多了,说了醉话。我还是回客栈里吧。”乔大姐一边收拾一边说:“既然他这么说你就住下吧,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客人准备的。”见君齐站在不动又接着说:“酒醉三分醒,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君齐听她这么说又想,住在这里更有利于打听师父的消息,于是就决定住下来。他走过来要帮忙,乔大姐说:“不用了,你要有什么东西还在客栈就赶紧去拿,我这马上就弄完了!”。
从乔四儿家里出来,君齐径直回到客栈结了帐。临走是时候交代掌柜的,如果有人找他就让那人往乔四家去找。掌柜的看着他笑着说:“这个不该我问,你到他家做什么?”
君起说:“我托乔四儿给我谋个事做。”
掌柜的说:“年轻人那里不能找事做?!你要是急着找事做,可以先在我这里做,管吃管住!我正缺人手,怎么样?”
君起推说:“多谢好意!我已经答应他了,况且”,停了一下又说“我身不由己。”
掌柜的见他有话不方便讲,叹了口气:“好吧,人各有志,我是要提醒你就算你要去他家也千万别去齐头崖!”
君起:“齐头崖?”
“你不知道?!”掌柜的有点吃惊,然后接着说:“那里盘踞这一伙山贼,专门打劫过往客商!乔四儿就是他们在这里的传令官!”
君起听掌柜的这么说心想:难道是齐头崖的人抓走师父!那我更是要去看一看了!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自会多加小心。”
掌柜的接着说:“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能告诉旁人!”
“那是自然。”
“如若那边不如意还可以再来找我,我这里给你留个缺。”
君起说知道了,谢过掌柜,拿着行李回到乔四儿家。
到乔四家已经掌灯了,他一推门,门没有锁。进到院子里,乔大姐迎上来:“回来了!我刚做好饭,你快点放下行礼过来吃饭吧!”。说着过来把门给锁上了。君齐坐到桌子上,没有看到乔四儿。就问大姐,大姐说:“他还在睡觉,咱们先吃!”然后乔大姐端了一壶酒过来和君齐一起吃,君起感觉有点拘束,乔大姐给他倒了杯酒,君起推说酒量不好,没有喝。乔大姐说:“少喝点能有什么事!你看!”,说完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劝了半天见君齐还是不肯喝,于是就让君齐多吃点,然后自己喝了几杯。吃完晚饭后各自休息。
夜里君齐到院子里起夜。乔四儿在屋子里突然喊道:“什么人!”君起忙说:“我,陈临!”乔四儿:“哦,陈兄弟啊…我忘了这家里多了个人。”说完就又睡去了。
早晨,乔四儿起来要出门,君齐以为他是要去送货,也准备要一起去。乔四儿说:“你先不用去,我要去见一个人,等我回来咱们再说送货的事!”君起只好在这里等着。
君起在自己的屋子里坐不住,就给水缸挑满水。乔大姐过来说:“陈兄弟,瞧你的衣服脏的,我正好要洗衣服,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一块儿就洗了。”君起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大姐坚持:“洗衣服不是你们男人该干的活,我给你洗吧,也不费事。”君齐看看自己身上确实是脏的厉害,但是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就嘟囔着说:“我没有带换的衣服。”于是,乔大姐找来一件乔四的衣服让他进屋子里换上。乔大姐拿上脏衣服去河边洗衣服,家里就剩下君齐一个人。
君起心想:“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我在这里冒充陈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揭穿,到时候再想探听什么事就难了。不如趁现在去房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打算找找那封信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君齐把院子门给锁上,赶紧来到乔四儿的屋子里。里面还算整洁,一看就是乔大姐收拾的。君齐在桌子上看了看,有笔墨纸砚和几本书,一看就是许久未动了。再看房间其他地方再没什么特别。于是来到床边,在床铺下找到一封信,正是乔四儿前天拿的那一封信。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月交手,开门予环朋松,石交满,不请,同开门。黑话!他看不懂只好放了回去。再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他就退了回来。
不一会儿,乔大姐洗衣服回来了。让君齐帮忙晾衣服。正在两人晾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门。君齐已经是乔四儿回来了,就过来开门。开门一看,是程旋!于是他让程旋先等一下,自己去跟大姐解释说:“家里来人捎信了,我去去就来。”
出来以后,程旋告诉君齐,师娘也来了。他们在客栈里打听他的下落,四方客栈掌柜的让他来这里找君齐,君齐师娘也来了就赶紧和程旋一起来到客栈。大家聚到一起都很高兴,君齐说他打听到师父可能被齐头崖抓去了,他现在待的地方就是齐头崖在这里的联络官乔四儿家里,乔四儿还答应给他找事做。师娘分析说:“这乔四儿和齐头崖联系紧密,你在他那里或许可以打听到你师父的下落。我和程旋再去其他地方打听。”君齐答应着,告诉师娘:“乔四儿买了很多东西,估计是要送到齐头崖,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去,看有没有师父的消息!”师娘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君齐说:“知道了,我先回去,怕一会儿乔四儿回来不见我心里起疑。”师娘说好。从客栈出来,君齐心里就踏实一些了,毕竟这里终于有自己人了。
中午君齐回到乔四儿家,见门口的歪柳树上栓了两匹马。他推门进到里面。乔四儿正和两个人在喝茶,那两个人见他进来马上就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乔四儿说:“哦,这就是我前几天给你们说的那个会认字的远房亲戚!”然后招呼君齐“来,给二位大哥问好”。君齐过来行礼问好。那两个人看看君齐点点头。乔四儿见这两个说话的时候有意回避君齐,就让君齐退了出来。回到屋里,君齐坐立不宁,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应该就是齐头崖的人,也许那天晚上抓师父的人里面就有这两个人,但是那天夜里事发突然,而且光线不好他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对方有没有认出他呢?他不知道。他很想听听里面谈些什么,但是对方有意降低声音,他在这里什么也听不见。不一会儿,君齐听到他们走了出来,君齐也走出来送客。其中一个人对乔四儿说:“兄弟先走一步,咱们山上见。”乔四儿:“我送你们。”到了大门外,二人上马离去。他们走远后,君齐和乔四儿一起往回走“四哥,这是什么人!”
乔四儿笑着说:“两个朋友,你不是要找事做吗?他们就可以帮你。”
君齐:“哦。”
乔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听说有人给你捎信来了?”
君齐一愣:“哦,我哥从繁城来了。”
乔四儿望着他问:“来找你干什么?”
君齐说:“哎!他运气不好,被抽到新洲去服劳役。知道我在这里,过来见个面,明天就走。”
乔四儿:“还有什么人知道你在这里?”
君齐:“没有了,家里就剩下我这个哥哥了。”
乔四儿:“繁城也不算近,来一趟不容易,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不必忙着回来。今天晚上和你兄弟好好说会儿话,不用回来了。”
君齐不知道乔四儿怎么想的就先答应了。
乔四儿说:“哦,明天早晨回来,和我一起去送东西!”
君齐:“哦,知道了。”
君齐高高兴兴回到客栈,师娘和师兄见他回来都很诧异;他解释说:“乔四儿知道了繁城老家来人,要我在这里陪陪。”
师娘笑着说:“这样也好,正好我们说说话!”
君齐说:“他要我明天陪他一起出门送货,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师娘说:“没事,你去吧,自己要多加小心!明天早点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君齐就来到乔四儿家。正要敲门,又怕乔四儿还没起床;犹豫的时候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门,门居然没有锁!他就轻轻的走了进来,然后把门掩上,悄悄回到自己屋里。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就从屋里出来,一看,乔四儿从大姐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衣服都没穿好!两人四目相对,君齐赶紧退了回来,脑袋里嗡嗡直响!不知道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阵总算是平复下来。他想:不管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是打听师父的下落,自己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太阳都升起半天了,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乔四儿在院子里喊:“陈兄弟!收拾一下,咱们一起走吧!”君齐答应着出来。两人来到街上,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户人家,有个老头儿迎出来:“四爷,怎么才来啊,车早准备好了!”乔四儿说:“哦,昨天喝了点酒,起的晚了。”很快,老头就和他儿子把早准备好的两辆马车赶出来,交给乔四儿。乔四儿和君齐每人赶着一辆马车往镇外走去。出了镇子,乔四儿的马车在前面跑,君齐在后面跟,乔四儿不时回头看看君齐有没有跟上。跑了一会儿,马也累了,就在路边休息。君齐问:“乔四哥,咱们去哪里?”
乔四儿看了他一眼:“去齐头崖。”
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乔四靠过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饼子递给君齐。“吃吧!”他自己也拿了一个出来吃,边吃边说:“我们还有一半的路要走,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君齐没有吃他递过来的饼子,揣在了怀里“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
乔四看了他一眼,又把腰上的水袋递给君齐:“不吃就喝一点吧!”,君齐把水袋放到嘴边慢慢的喝了一小口,有点刺激还有股酸味!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又把壶递了回来,然后来到树后面假装解手,就把嘴里的水给吐了,然后又吐了几口唾沫,这水里有东西啊!
君齐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现在应该怎么办。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东西在靠近,知道是乔四儿。君齐把手放在胸口的短刀上,猛地回头一刀砍去,“铛——”的一声,自己的虎口发麻,乔四儿手里的刀飞了出去,扎在了树上!两人四目相对,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用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看乔四儿赶紧退后,抓住刀柄往回一抽,顺势就又朝君齐劈头砍来;君齐的短刀平时是藏在怀里的,刀身很短,乔四的刀要比他的长出许多!君齐一边躲闪,一边寻找机会。他看出乔四儿的功夫并不厉害,步法零乱,进攻只是凭一股狠劲儿。乔四儿把一只脚伸进树下的泥土里,往君齐脸上一挑,然后就是一刀!君齐早就看见,假装迷了眼;刀快过来的时候,压低身子往前一冲,伸出腿一勾,乔四儿直接趴倒在地。他刚要起来再战,手臂已经被君齐踩住,同时君齐的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了。胜负已分。乔四儿怒吼道:“快点杀了我!”君齐是想杀他,可是又一想自己还要上齐头崖,杀了他不这件事太好办。君齐缴了他的刀,把自己的刀也放了起来。乔四儿坐在地上“你赢了!要杀就杀!”。见君齐不理他,于是爬起身来,捂着手臂,远远的站着看君齐:“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齐说:“我跟你无怨无仇,我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办。我问你,前些天有一伙人,骑着马从新洲来的,你认识吗?”
乔四儿见君齐打赢了也没有伤害自己,自己还想横也没有理由,便放弃对抗,语气缓和了许多:“前些天是有几个人来镇上找我,但不是新洲来的。”
君齐见自己搞错了赶紧问:“那些找你的人是什么人?”
乔四儿说:“有几个是齐头崖的,还有几个是京城来的。”
君齐问:“他们找你干什么?”
乔四儿:“他们不是找我,而是在帮京城天师道观找人。”
君齐忙问:“找什么人?”
乔四儿:“说在找两个从新洲出去的人,他们要齐头崖帮忙抓其中一个中年人。”
君齐可以肯定那个中年人说到就是师父:“齐头崖怎么抓的人?”
乔四儿:“他们就在四方客栈住下以后,齐头崖的人让我在镇上帮忙打听,问了好几处都说没有见过。于是我就请他们去朝凤楼吃酒,正巧酒馆的伙计说他在镇外的树林子里看见一辆马车可疑,于是他们就派人去镇子外面的树林里打探。”
君齐忙问:“后来呢?他们抓走的人呢?”
乔四儿:“吃完酒后我把他们送回客栈就去赌钱了,被他们抓住的人我不清楚,不过京城来的人还山上,被抓的人兴许也在山上。”
听乔四儿这么说,君齐心想:我应该去齐头崖,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于是他问乔四儿:“你这次去齐头崖是办什么事?“
乔四儿说:“我去给齐头崖的大王贺寿。”
君齐:“什么时候过寿?”
乔四儿:“明日。”
君齐说:“不管怎么说,你也帮了我,我不会忘了你的!实不相瞒,你那些朋友抓的那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你能不能帮我上山!”
乔四儿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然后又接着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我做事的!”
君齐把刀还给他问:“你怎么知道?”
乔四儿把刀放回车上:“我劫过繁城朱大壮的货,他怎么可能说我好!我只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故意留你看看。”见君齐吃惊他就有点得意,但还是尽量诚恳的说:“后来发现你不是来寻仇的,又有点本事,而且你作风正派,就有意留你下来,日后如果时机成熟把大姐嫁给你。。。”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接着说:“我们这种缺少管教的人,能活下来就行,不用讲究那么多!只是为了大姐的名声只能对你下手……我见你手背上的老茧,知道你练过功夫,担心跟你交手没有胜算就在饼子和水里下毒…”
君齐启看着他没说话。
乔四儿含着眼泪望着远处接着说:“我爹就是让齐头崖的人害死的,没钱还债,母亲也上吊了,债主要用大姐还债......我为了还钱,就上了齐头崖!和他们一起打劫!他们给了我钱,还给我撑腰,镇上再没有人敢欺负我。”君齐忍不住喝到:“那你也不能欺负大姐!”乔四儿:“那个债主逼的急,说三天就要还钱不然就来领人,我上齐头崖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喝了酒一时糊涂于是就…”君齐真想揍乔四儿,可眼下还有正事要办,就说:“你放心,这件事到我死也不会向别人提起,你带我上齐头崖吧!”
乔四儿:“我带你上山,可是进去之后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寨主的小儿子要读书,我跟山上的人引荐你上山当先生!”
君齐想了想:“当先生...这个不难。”
两人继续赶着车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君齐抬头看着山路,心说果然难走。这山如刀砍斧削的一般,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上面还有很多松柏树。不要说马车,就是赤手空拳上去也要花些力气!正当君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乔四儿上前对着山上打了一个口哨,不一会儿就出来十几个人,他们把货物卸下来肩扛手抬给运上了山。乔四儿和君齐把马车寄存到山下的崖头村里,也沿着山路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