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齐云社
按刑律:凡是参与以财物作赌注的赌博者,输赢在五匹绢以下,各杖一百;输赢在五匹以上者,按盗窃财物罪论处,以五匹合徒刑一年计算,十匹二年,以此类推。严捕赌博之人,犯者斩;窝藏者及提供赌博场所者同罪。
周巡使告诉君齐说:“刘生纵火案由赌博欠钱引出,一个市井小民就能犯下如此大案,可见赌博的危害非常巨大。据他所说在那里赌博已经有几年了,窥一斑而知全貌,京城暗地里赌博之风怕是已经十分猖獗!府尹命我们要严查赌博的团伙,消灭这股歪气,以正民风!”
君齐说:“正是此理!我们要怎么做呢?”
周巡使:“先从刘生处开始吧!”
隔日,他们拿了文书到大理寺监牢里提审刘生,问他都在哪里赌过钱?庄家是什么人?刘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心里恨开封府的人,另外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在开封府了,开封府的人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就说:“我只留着跟阎王爷说!”旁边的大理寺差役看不惯,上来就是一脚,把刘生踢的躺倒在地。然后对周巡使说:“周大人,要不我先打折他一条腿你们再问吧?!留他一口气上刑场就行!”
周巡使说:“不必了。”然后对刘生说:“你如实说!可以少受点罪!”刘生赶紧回答:“太…平桥…矬楼!我一般都在那里赌钱,庄家是谁我不知道!我耍的是小钱,耍大钱的才能见到庄家!”
周巡使和君齐出大理寺往回走,路上君齐问矬楼是什么地方?周巡使告诉君齐,太平桥往北,临汴河有一家酒楼;那里出的酒名唤“仙醪酒”,此楼因酒得名叫会仙楼;共有两层,楼下地势低,有一半在地下,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它“矬楼”;一般的客人从街面上直接上几个台阶到二楼,楼上是卖酒菜还捎带卖附近张家油饼铺的油饼,买卖不错,一层因为地势较低,所以没什么人去,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回到府中,周巡使召集众人,打算今晚行动。掌灯之后,众人由周巡使带队,前往会仙楼。到了那里酒楼已经关门。君齐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大部分的酒楼都还在卖酒,这里怎么就已经关门了呢?差役得了指示便上前砸门。店家赶紧开门,大家一拥而入,楼上就是酒家没有什么异常,一行人穿过柜台来到后面,从楼梯下到一层,里面只有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周巡使问店家:“这一层是用来干什么的?”
店家说:“客人下来不方便,原来这里都闲着。后来有人说要用外面的码头就把这里给租了下来,至于他在这里干什么我从不过问。”
周巡使听说外面有码头,就问:“码头怎么走?”
店家指着角落的一个门说:“那里出去就是。”
周巡使过去打开门,原来这里有个地道,众人点着火把沿着小道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汴河边,这里有个非常小的码头。河上还有很多船只游走。原来那些人已经从这里跑了。
君齐说:“我刚才摸了一下椅子和墙上的壁灯,都还是温热的!”
周巡使:“现在找船来追是来不及了。”
大家返回来,周巡使问店家:“每天这么多人用你的房子在这里赌博你不知道?!”
旁边有人说:“带他回去问话!”
店家也不慌,叹口气说:“我们有约在先,不过问这房子的用途!去哪里我也不怕。”众人无语,店家接着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是什么人租的这里。”
周巡使:“请讲!”
店家:“租这里的是一个诨名“刀疤脸”的泼皮。我按约定每晚早点关门歇业。他们每晚就从码头进到这里,天亮时离开。这些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不知道,也不敢问。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场子。”
周巡使:“你怎么知道?”
“我在桥上见过他们从船上下人,只有一个小斯划船载着人进到这里。“刀疤脸”还有一条大船从不在我这里停靠。”
大家没有抓到人,只好返回府里又大家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君齐出门给家里买了一些东西,又来到天师观附近去见程旋。等了一会儿程旋就来了,君齐问他最近怎么样。
程旋说:“每天忙的要死,给那帮臭道士做饭也就算了,还得伺候他们的家眷!”
君齐:“怎么回事?”
“他们又让我帮忙照顾两个小孩子,自己的老婆不用反而让我照看!每天应付那两个小子就能把我累个半死!”
君齐:“这两天我公务繁忙,也没有到竹林苑去。”
程旋:“我正要跟你说这个。竹林苑不必去了,我打听清楚了,赵近台在那里藏了个女子,因为他的老婆厉害,他不敢领回道观,所以就藏到竹林苑!”
君齐:“哦,仔细想来那里也不像是能炼出丹药的地方,那师父会被带到那里去呢?”
程旋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那天我远远的听到观主,就是那个李文长和邹道长说什么齐云社,见我来了就不说了。”
君齐:“齐云社,是干什么的?”
程旋:“这我也不知道。”
君齐辞别程旋回到府里继续查赌博的案子。君齐向府里的人打听齐云社,被人笑话连齐云社都不知道。原来这齐云社是蹴鞠的行业聚会场所,全国各地都有,京城里的齐云社就在城北新酸枣门外面不远的麦家园附近。君齐知道蹴鞠,但是像他这样的老百姓通常都忙于生计,很少有闲暇去蹴鞠,长了这么大只在繁城见过一两次,更没有自己上场踢过,所以不知道齐云社。他暗暗记下,打算抽时间去那里看看。
再说赌博的案子,大家查了一天也没有什么收获;蹲守在会仙楼的人捎信来说,没有发现船只靠岸。周巡使知道那些人短时间不会再到那里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命令继续蹲守。
有人出主意说:“不如在主要的河道上设置关卡,凡是过往船只一律严查!”
周巡使摇头:“这条河上来往的官船、民船众多,还有各地的商船,如果设卡必定造成河道堵塞,到时候对京城的损害更大,不能这么干,而且这样的事就算是权知府事也不能决定。”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周巡使眼睛一亮说:“去把城里打更的都给我叫来!”不一会儿,打更的人都叫来了,有四十多人。周巡使把他们挨个叫到房子里谈话;谈完之后就把众人遣散了。大家都不知他在干什么。
半夜三更的时候,周巡使突然命令大家起床在院子里集合。众人都很奇怪他要干什么?周巡使对大家说:“城里卖吃的商户很多,但是现在还开门的不过几十家,你们一起上街查查那些夜间卖吃的商户,可曾有什么人晚上定吃的!”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分头去各自的辖区调查。
天快亮的时候,大家陆续回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君齐看看周巡使,周巡使面无表情,并不着急。又等了一会儿一个差役回来报说:“晚上曾有一个人穿着讲究,拎着食盒来买过烧紫糕,根据店家的描述此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仆从。”
周巡使说:“大户人家突然想吃烧紫糕,仆人出来买点不是很正常吗?”
那人接着报告说:“的确是,但是此人从不在白天来,每次都是快四更的时候来!一次能买二三十个烧紫糕!”。
周巡使笑道:“可曾嘱咐店家不要泄露你们来过?”
那人回道:“说了。”
周巡使说:“这几日你就带人在那里守着,务必抓住此人,问个明白!”
“喏!”
那人退下后,周巡使并没有回家,而是还在屋子里坐着,好像还在等什么。不一会儿,打更的人来了。他们把昨晚的情况跟周巡使汇报了一下,都说晚上很正常。周巡使开始陷入沉思。按照他的推测,应该会有几处晚上经常引火做饭的地方,但大家都说正常,就有点不正常了。晚上城门关闭,水门也关闭,船只只能在城里,难道说他们晚上不吃东西?或者只吃凉的东西?只吃几块烧紫糕能行吗?显然不行。
周巡使一时想不出原因,就先把众人打发回家了。君齐回到家里,天已经大亮。他躺下睡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就到院子里溜达。师娘见他不肯睡觉,就给他去做早饭。君齐跟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在院子中间踱步。一会儿鲁秀才出来看见君齐在这里散步就喊他到自己房间里帮忙晒书。
君齐跟他进到房间,鲁秀才从架子上小心的把书一本一本的拿下来,时不时的用袖子擦擦上面的浮尘,嘴里念叨着“好书,就是久了,改天要好好装裱一下。”君齐把他拿下来的书,搬到院子里,铺在石板上晾晒。回来的时候,君齐看见鲁秀才桌子上一块雁形的镇纸雕刻的很好,就拿起来看了一下。
鲁秀才问他:“知道这个东西是谁雕刻的吗?”
君齐摇头:“不知道!”
鲁秀才得意的说:“这是惠安石刻,出自卢申之手!”君齐一脸茫然,鲁秀才接着说:“这是我之前在康门街卢府中教书的时候,卢大人给我的,他家的好东西太多了,瓷器、石器、字画什么都有!这个只能算是下等!”
君齐仔细看看,这雁刻的十分精美,形态传神,好像要飞起一样,身上的羽毛纹理清晰可辨,心说:“这要是下等,上等的应该是什么样子啊!”然后小心的放回桌子上,继续帮忙晒书。
秀娥见鲁秀才晒书就进到屋里转悠,鲁秀才见秀娥来了就紧跟在她后面,怕她拿走什么自己心爱的东西;秀娥看他像防贼似的跟着自己,心里没好气,故意拿来一本书翻看,鲁秀才紧张的站在一旁准备接着。秀娥见她手里的书像磁石一样紧紧的吸着鲁秀才,觉得好玩,故意把书往架子上一扔,鲁秀才赶紧扑上前去接到手中,拿着左右翻看小心抚平。鲁秀才说:“家里又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只有书,真的……”回头一看绣娘已经去了桌子边。他赶紧追过来,绣娘指着桌子上雁形镇纸说:“这只鸭子怎么这么丑?”
鲁秀才说:“哎呀!这不是鸭子,这是雁。”
绣娘看都不看:“谁还不知道燕儿!”
鲁秀才:“哎呀!不是燕儿,是大雁!”
绣娘:“切!”
鲁秀才:“雁有四德,信,礼,节,智,这个东西就好比我有信……”
秀娥:“什么信!拿出来我看看!”
鲁秀才:“哎呀!信不是物,拿不出来!”
绣娘:“切!”
鲁秀才:“古人有言,言必信,行必果。说的就是这个信…”
绣娘:“什么果?拿出来我看看!”
鲁秀才跟她说不清楚,急的直跳脚:“哎呀!这个也拿不出来!”
秀娥白了他一眼:“切!骗人!”见鲁秀才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心里觉得好笑,想到她一个妇人在这里待久了多有不便,就边往外走边说:“好吧,好吧!你说有什么就有什么吧!”
鲁秀才在后面念叨:“真的是有信!”
绣娘头也不回出门去了:“有信!有燕儿!啥都有!”
鲁秀才急得擦汗:“哎呀!不是…!”
君齐觉得好笑。这时师娘喊君齐回去吃饭,他对鲁秀才说:“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我要回家吃饭去。”
鲁秀才:“就你知道爱惜书,还能指望的上,其他人那里敢用啊,怕是用一次就要给厕神送几本当礼物!”。君齐笑着回去吃饭。
吃过早饭,还没有到自己当班的时候,君齐就想到北面的齐云社去看看。他告诉了师娘一声,穿过新酸枣门一路向北走去。大约走了二里路就看到前方路边有一个旗杆上面飘着三个大字“齐云社”。
走近渐渐看见了高高的球门和上面的风流眼,下面有一群人正在练习蹴鞠。有的解开上衣系于腰间,露出半个臂膀,有的背着双手准备接鞠,还有的练习用脚颠球;只见其中一个小伙子练的起劲,他把球踢到高空,往后一撤步,猛地来了一个倒挂金钩把球给踢出了场外,然后稳稳的落到地上!君齐正要叫好,场边一个教官模样的人指着小伙子大喝,让他不要做这种危险动作!小伙子低头笑着准备跑去捡球。正巧一名妇人拎着篮子路过,见球向自己这边滚来,并不躲避,而是迎上前去,右手提篮,左手拉起罗裙,飞起一脚,球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回了场内。众人哄笑,妇人红着脸,掩面笑着离去。场边的教官也哈哈大笑起来。君齐走上前去,站在场边观看。这里紧邻大路,来往的人驻足观看是常有的事,所以并没有人管他。大家正踢着,有一个身穿黑色短衣的人跑进来,把大家都叫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事。君齐好奇的跟了上去,只听大家说:“找他去!”“走!”
其中一个黑脸大汉手拿马鞭,招呼大家跟他走。人群往北走去,君齐好奇的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处园子。远远的看园子边上用木头围着栅栏,里面住宅还有很长的围墙,这一定是一个大户人家,但是围墙里面冒出一股股青烟,绝对不是烧火做饭,这烟要比厨房的烟大,而且难闻。越往近走这股难闻的味道越强烈,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君齐上前和其中一个踢鞠的人搭话,问到:“大哥,这是那里?”
那人回道:“这里是麦家园。”
君齐又问:“你们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那人打量了一下君齐问说:“有不平事,你敢管么!?”
君齐:“敢!”
那人:“随我来!”然后边走边说:“前面这个园子,不知怎么的最近老是冒出这种黑烟,难闻的厉害,我们找他们说理去!”
君齐说:“是应该找他们说一说,只是你们知道这园子主人是谁吗?看着可不是普通人家!”
那人说:“知道!不过是个乡绅,看到前面那个了吗?那是中书省李大人的儿子,还有几个大理寺开封府的官员也是我们齐云社的社员,怕他怎的!”君齐听他这么说,顿时也有了底气!随这些人一起前往麦家园说理。
来到园门口,砸了半天门,对方才派出一个管家,好言相劝,推说园主不在,请大家先回。大家不肯答应,“上次也这么说!”“总是这样不见好!”“把你们园主叫出来!”众人起哄。管家一看压不住,就赶紧跑回去。过了一会儿,众人正在门外吵闹,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个老道。君齐一看是赵近台,赶紧躲在其他人身后。众人见出来一个新人,都安静下来,听他怎么说。赵近台不慌不忙一拱手说:“各位!我是天师道观赵近台。我们奉官家的旨意在此炼丹,你们不要坏了好事,冲撞了圣意!再过几日丹药就能出炉,到时候我们自会离开,请各位容我几日。”众人被他这么一说,也都不再计较,逐渐散去。
君齐混在人群中离开。刚才那人过来感谢君齐相助,君齐推辞;说自己没有做什么,而且这烟也没有停!那人说已经找人告诉高太尉儿子高柄,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官家的意思;如果老道说的是真的就算了,如果老道骗人再来找他算账!君齐点头。
君齐见到赵近台后断定师父肯定在这里。他赶紧回到城里告诉了师娘,又到天师观找到程旋。程旋当即脱下道袍扔到地上,骂道:“去他娘的,俺不干了!走咱们救师父去!”君齐也不回开封府,两人一起往北出酸枣门,向麦家园走去。
等到晚上,他们悄悄靠近麦家园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程旋就想进里面看看。
君齐说:“我们再转一圈,看看哪里容易进出,顺便找找退路!”
程旋不肯听:“管他娘的!不行就打!总也不打这功夫不是白学了么!”
君齐拉着他:“我们费这么大劲才找到师父,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程旋说:“没事,我们出其不意,冲进去带上师父就跑,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早就跑远了!“
君齐觉得还是不妥,程旋接着说:“你先等着,等我的信号,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君齐只好松开。于是程旋就翻墙进去,君齐在外面等着里面的程旋发口信。结果听到里面一阵喧闹,霎时间,园子里面灯光通明,有人喊“抓到了!抓到了!”
片刻后,君齐听到了一人说话:“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来这里干什么?!”只听程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君齐认得那声音---赵近台。
赵近台说:“有没有同伙?!”程旋还是不说。
赵近台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不就是陈临那小子吗,有你在这里不怕他不来!给我关起来!”
只听程旋大喊:“臭道士!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有本事和爷爷我单打独斗!”
赵近台哈哈大笑道:“就凭你?!打你这样的三四个不在话下。”说着就要往回走,这赵近台虽说是年纪大点,但是个子高挑,骨骼精奇,精神抖擞不输年轻人,看来并不好对付。旁边有人劝阻赵近台不用亲自动手,赵近台笑着说:“我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众人松开程旋,站立一旁;中间腾出来一个一丈多的场子。程旋仗着年轻力壮,上来就猛攻,拳脚相加并不停歇,他想让赵近台没有还手的余地,在疲于应对中忙中出错。只看那赵近台并不慌张,轻松化解程旋的进攻,显得游刃有余。赵近台只是接了两招就突然发力,程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打的仰面躺倒在地,他还想起来再战,只觉的腰腹疼痛呼吸困难,知道需要缓缓才能恢复体力,旁人不等他缓过劲来就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实。再看赵近台早就拂手而去。君齐看见这阵势知道上前去也没有好下场,就暗自观察众人将程旋押解到后面的小院子中,然后找机会靠近。后面的院墙明显高于前面,想上去没那么容易,好在君齐和程旋都是轻功见长,只见他后退两步,猛地往前一窜,脚在墙上轻蹬两下,手已经攀上墙头,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他沿着墙走到黑暗处,跳到院子里,就在关押程旋的房间阴影处俯身贴墙,伺机而动。
只听一个看守对另一个说:“仙长真是料事如神啊,他说今晚会有人来果真就应验了!”君齐这才明白,白天他来的时候被赵近台发现了!
另一个答道:“你以为赵半仙的名声是白来的么?!他卜卦可是一绝,京城里达官显贵谁家应考、求子都要请他去卜一卦,银子肯定是少不了,还得是朝中的要臣出面才行,不然根本请不到。天师观最出风头的怕要数他了。”
“你是说天师观的观主还不如他么?”
“观主肯定要强过他,但那是官家专用的,一般人哪敢请他?!”
“咱光听说赵仙长的仙术灵验也不知这仙术是啥样?会穿墙遁地么?还是请天神下凡?”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过他有一次降魔。”
“哦!在哪里?快说说!”
“你可知道解州盐池?”
“天下有一半的盐产自解州,谁人不知!”
“那是,前年,盐池里面出了一头恶龙,见人就吃,弄的盐池方圆几里地都没有人敢靠近。当地的州县都请人去除怪,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快说!”
“不论多高的法力,平日怎么擅长降妖捉鬼的人,到了跟前都是有去无回!这事被官家知道了以后,就动用了天师观,李观主领命以后并没有自己去,而是照常炼丹,他派了赵仙长前去降龙。当地的州县把赵仙长送到离盐池半里的地方,就再不往前走。然后,远远的看着。他们见赵仙长一个人独自背着宝剑前往还说‘赵仙长怕是又要和前面的那些人一样有去无回了’。谁想到!”
“怎样?快说!”
“谁想到,赵仙长去了之后,在盐池边烧了一道符咒,然后念动真言,天上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数道闪电击中湖面,从里面窜出一头恶龙来!那厮眼似铜铃,须如钢刃,张开血盆大口,向赵仙长俯冲过来,只见赵仙长把手中的宝剑一挥,掀起数丈的水雾,雾散去后,赵仙长一手拿剑一手领着那畜生的头走了出来,在场的衙役都吓得不能站立,更不要说那些官员了。”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
君齐趁他们说话的功夫看清了这个院子的情况,等那两个人后半夜瞌睡的时候,他就悄悄上前,联系上了程旋。他让程旋挪到门边,从外面用刀把程旋身上的绳索割断,又把刀从门缝里递进去,程旋用刀把门框弄坏,两人轻轻的将门抬下来,救出程旋。
两人悄悄的摸进旁边的院子,君齐一看天空,说:“今晚月圆,若此时炼丹,能集天地之精华。”
程旋不解的看着君齐:“那又怎样?”
“说明此时师父正在炼丹房!”
“哦!对对,看看在哪里!”
君齐说:“不用看,我刚才在外面已经探明了,随我来!”说着带领程旋往冒烟的地方走。他们躲过两个岗哨,溜进了炼丹房,见到了他们的师父--卫天承。
师徒三人相见,激动之情,难以表述,但是为了防止惊动他人,又都憋着不敢出声。三人泪流满面,抱在一起,卫天承低声哽咽着说:“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他用力的捏着两人的肩膀,摸着他们的脸。君齐发现师父脚上戴着脚镣,就用衣服将脚镣包起来,程旋背起师父就要走。君齐拉住他,往外面看看,只见有几个换岗的从外面走过,他们换了门口的两个人,又往旁边的院子去了。君齐心说不好,他们肯定会发现程旋不见了。于是三人尽量小声并迅速的来到院墙边,翻过院墙,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院子里面响起了锣声。三人更是加紧逃命。无奈卫天承脚上戴着脚镣,走不快!
程旋说:“分开走!我去引开他们,你带上师父先走!”说着不等君齐答应就放下师父往正面方向跑去,君齐背着师父往北走去。
程旋在大门外等园门一开就往南跑,后面的人就追程旋,君齐背着卫天承沿着大路旁边的草丛树林往北而去。
程旋专走大路,还故意放慢速度,让那些人能看见,但追不上。里面有一人骑马,程旋借着月光一看身形,断定是赵近台。于是他加快脚步,离开大路往东跑去。赵近台在后面骑马紧追,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树林低矮马过不去,于是赵近台不追了,在林子边等后面的人,程旋返回来一看赵近台不追了就大骂:“臭道士!来呀!你祖宗在此!”赵近台气的骑着马直转圈,程旋接着骂:“刚才本祖宗不小心让你讨了便宜,你敢再来!看我怎么剥你的皮!”
赵近台一跃而下,低头冲进树林,看见程旋就在前面,于是就扑了过来。程旋正骂的起劲,一看赵近台冲过来了,也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就跑。
赵近台在后面喊:“小贼!莫跑!”
程旋边跑边喊:“我先活动活动筋骨再收你这孙儿!”
赵近台追的更紧了!他那里知道程旋的脚上功夫最厉害,单说跑步怕是到死也追不上。程旋就这样边跑边骂,把个赵近台累的脸色发灰,头晕目眩,大约跑了半个时辰,赵近台实在是追不动了,就打算往回走,现在他和后面的人已经拉开很远了,四周根本听不到人声,于是就慢慢的开始往回走。程旋这边刚刚热好身,回头一看赵近台不见了,就返回来寻找,只见老道边扶着树边往回走,就赶过来又是一阵奚落,赵近台气的差点晕死过去,眼看着程旋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就是没力气去追,不断感叹年龄不饶人,换了十年前怎会容这小子这么放肆!程旋心说:“你个臭老道,俺今天不打你,俺累死你!”
于是他拿一个长树枝过来捅赵近台的屁股,赵近台受此大辱,转身就追,哪里追得上啊,又追了二里地,老道实在是不行了,停下来休息。程旋那里能让他休息!过来又用木棍打他的脑袋!嘴里还说:“哎呀!怎么和铁佛寺和尚的木鱼一个声啊!”
赵近台这时候什么也不顾了,猛地窜上了就要和程旋拼命。程旋就等他过来呢!转身就跑,边跑边摇晃手中的树枝!赵近台追了一段,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不能动弹!程旋返回来看见老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怕是陷阱,就用石头仍过去,只见赵近台口吐白沫,直翻白眼。见老道是真的快被他累死了,就大着胆子过来往老道身上撒了一泡尿,这才大摇大摆的往北去找师父了。
按他的脚力来说追上师父不算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他们跑到那里了,他先往北走,然后再往西北方向去追。再说君齐他们往北走了一段路看后面没有追兵,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用石头砸开卫天承脚上的脚镣。这下虽说是方便一些了,但是卫天承被锁的时间久了,身体马上很难恢复,走的还是有点慢。两人到了一处荒废的旧屋就藏了进去,天亮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很大的响动,人走马嘶,以为是追兵,就探头观看,只见远处的大路上一路长长的军队,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骑兵的马嘴里都冒着热气,身上的汗隐约可见,看来是走了很远的路。卫天承告诉君齐,离那些军队远一点,那些人回抓人回去充军~!。
程旋找不到君齐和师父,就在大路上来回的走,迎面遇到几个骑兵,他以为对方只是过路,就让到一边。哪知道这几个人过来把他给绑了,然后用绳子拴着让他跟在马后面跑。程旋心里暗自骂娘。他们把程旋带到了麦家园。
带头的看看这个地方,说:“这里地方宽敞,可以扎营,速去禀报将军。”
旁边的一名骑马的士兵答了一声“喏!”然后就飞奔而去。看来后面还有大部队啊!
不一会儿军队来到麦家园,把这里当成了驻军的场所。这里的人有的跑了,有的没跑了,当兵的把里面的人一部分抓了当兵,一部分留下打杂,做饭。程旋不想打仗就说自己会做饭,于是程旋又在这里当了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