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柏宁的长篇大论,倾颜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无情地揉搓着,那种酸涩的感觉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如果说她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她可以违心地去骗别人,但是……却骗不了自己。
只是,在顾柏宁面前,她却不能泄露一丁点的情绪。
“顾总,难为你废了这么多口舌,可惜……你说错了对象!我和江郗城半点关系也没有,你的所有猜测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并没有与顾小姐争夺什么的想法!”倾颜心下苦涩,却向顾柏宁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之前也不过是为了早点离开,而配合了顾总一下,还希望顾总不要多想!”
倾颜话刚说完,“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倾颜率先走了出去。
顾柏宁迟疑了一下,随之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到了门口,他一把从身后拉住她,“沈倾颜,你去哪儿?”
倾颜面露厌恶,此时,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她用力甩开他的胳膊,“放开你的手,我要回家!”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对于倾颜表现出的厌烦,顾柏宁非旦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对于他的死皮赖脸,倾颜不禁皱了下眉,“顾总,你不是真的以为我要跟你去吃饭吧?如果江郗城是洪水,你就是猛兽,凡是沾了你们俩的边,统统没有好下场!我沈倾颜,只想活得平静简单一点,没那么力气去应付各种流言蜚语,请顾总高抬贵手,我沈倾颜……感激不尽。”
她的话让顾柏宁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就那么看着她,琥珀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倾颜却一刻也不想停留,“顾总,就这样吧!我希望……我们的交集也到此为止!我不会破坏令妹的幸福,你也不必如惊弓之鸟,我们本应该是各不相干的陌生人,从现在开始,互不打扰最好!”
倾颜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身后,顾柏宁愣了两秒,接着便一个箭步追上,紧紧地拉住她。
“你……”倾颜惊讶地回过头,“怎么我刚刚……”
顾柏宁用下巴向楼上示意了一下,“信不信,这个时候……江郗城一定在楼上,所以……就算是演戏,你总得坐一下我的车子吧?”
倾颜想了一下,没有拒绝,“好,我可以上车,但下一个路口,就放我下来。”
顾柏宁耸耸肩,示意没有问题。
倾颜任由他拉着,几步走到门口的停车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切都如顾柏宁所料,这一幕,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逃过楼上落地窗后,那双冷邃的眼睛。
因为临时有事,本想去接言言的计划也落了空,倾颜回到家已经深夜了。
迈着疲惫的步伐上到三楼,楼道感应灯前两天坏掉了,她只能拿出手机,借助手机的灯光去开门锁。
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她刚伸出手去摸位于墙边的开关,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扫过,接着整个人就被推了一下,不等她反应过来,已腾空被抱了起来,接着门被一脚踢上,最后的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
倾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刚想尖叫,却闻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男性气息,淡雅甘冽中,隐约藏着一丝烟草的味道,那曾经是她最爱的。
“江郗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头顶的人气息粗重急促,听到她的惊呼,不由地嗤了一声,“怎么,难不成是顾柏宁吗?”
“江郗城,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快放我下来!”倾颜手脚并用地开始挣扎。
“胡说?”江郗城抵在她耳边的声音带着沙哑,却是危险异常,“你不是跟他一起去吃晚饭了吗?呵,居然吃了这么久,除了吃饭,你们还做了什么?”
倾颜一愣,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立刻喊道:“你先放我下来!”
“沈倾颜,你想都不要想!既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那就要承担后果!”黑暗中,他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一定会后悔的!”
入夜,如水的月光静静地从窗户映入房间里。
不算宽大的床上,江郗城将倾颜紧拥在怀里,两人就像贴合在一起的汤勺,彼此之间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空隙。
倾颜微微翻了个身,江郗城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气会就此吵醒她。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一宿宿被她压得胳膊麻了,也不敢动一下。即使这中间空了四年,可这个习惯他却一直保持着,即使睡着了,也很少动弹。
沿着光洁的肌肤一路向下,指尖不经意从她的小腹处划过,江郗城不由地一滞……
他对她的身体异常熟悉,以至于稍有一丁点的异样,都会被他察觉。
手微微停滞了片刻,接着,她再次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小腹,轻轻地抚摸……
似乎有一条细细的线将光滑的皮肤一分为二,虽然不突兀,但却足以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下一秒,江郗城犹如触了电,倏地弹开,这样的发现让他惊愕不已,大脑有短时间的空白,心跳不由地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掀开被子,低下头,借着如银的月光,去看她的小腹……
白皙光洁的肌肤中间,一条细细的线,颜色略白于其他肌肤,从肚脐处开始向下延长,若是不仔细,是很难发现的。
可他是江郗城,她曾经的丈夫,因此,即使是这一丁点的小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对于她的事情,他向来细心。
江郗城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条细线,犹如刀子一般刺着他的眼睛,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感更是从心里蔓延开来……
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他很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可能形成的事实。
他们的孩子,在离婚的时候就打掉了,而从伤口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三年以上的旧伤,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又会是谁的?
难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张小脸跃入脑海,江郗城猛的一惊,大手不禁紧紧地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