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无情的东西,它一味的只知道自己不停地向前走,却不懂得去体谅人们想要美好的东西慢一点离去心情。
转眼间春节就到了,年味越来越浓,别墅也被王阿姨们装饰得喜气洋洋的,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过年,穷人家的孩子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一套新衣服和少许的压岁钱。可长大了我却不愿过年了,因为它会记录爸爸走了多久,自己遭受陈斌多久的折磨。年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是记录伤痛的时间罢了。
“看什么呢?”江瑞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最头痛的就是他坐轮椅压根就没有脚步声。
“没看什么”我一边回答,一边哈气,用手指尖在落地窗玻璃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笑脸。
他滑动着轮椅到我的旁边,学着我一样哈气,然后用手在玻璃上涂画着。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龙飞凤舞的在玻璃上写着两个字“回家”,不得不承认他的字写得非常的漂亮。
我看着他,他对我微笑。然后我们各自望着窗外。这里终究是有点寒意了,所以我哈气画的笑脸和他写的回家,就在窗户上停留了很久……
江瑞轩其实很懂我,要过年了,我必定有牵挂的人。可我从未提起过我的家人,所以他不问。但他知道回家两个字的意义,在外漂泊的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回的家。
“江先生,你母亲打电话过来说你该出发了”王阿姨说完后便匆匆的下楼了。
“走,回家”他走过来托住我的手说。他的表情蕴染了整个过年浓郁的气氛,一声“回家”彻底击陷了我的心房,泪悄然而至……
司机小何把我们送到江瑞轩父母别墅后,也回家过年了。在我们出发之前,他也给王阿姨们发了过年红包,让他们回家了。所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过夜。
“悦悦快进来,外面很冷吧?”江瑞轩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关心的询问,双手不断的搓着我的手背。这个微小的动作,无论是从心里还是身体上,都给了我极大的温暖。
虽然我很享受此时的温暖,但总感觉不是自己理所应得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只能努力的用微笑回报。“谢谢伯母,我不冷”。
“瑞,如果今晚你想饿死我,你可以继续讨好你儿子的女人!”江伯父说话时虽一脸严肃,话里却有浓浓的醋味。是得有多爱那个人才会连这种醋都吃。
我们三个人,一个满脸爱的笑容,一个满脸尴尬的笑容,一个满脸没有笑容……
我真的不想在外面对着江瑞轩和他父亲的那种尴尬的气氛,许久不见的两父子除了大眼对小眼,没有晚辈对长辈的问候,也没有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正常吗?我很累,选择到厨房去帮忙。
“伯母还是我来帮你吧”她没有拒绝,给一个微笑默许。我拿着一个土豆削起来,土豆是我最爱吃的菜,和有钱无钱无关,和过年过节也无关,因为我每顿饭必做,而江瑞轩也好这口。过年的菜多数属于荤腥,所以今天做醋溜土豆丝,解腻。
4人围餐桌而坐,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幸福来的有些突然……
江瑞轩保持一贯的作风,饭桌上他从来不多讲话,他拼命吃饭的模样像极了抢食的小狗。看到他日益见长的身形,我真怕他发展成一个胖子。而从江伯父、江伯母吃饭的神情来看菜应该还合胃口。
“瑞,今天这醋溜土豆丝、清蒸鲈鱼做的不错。”江伯父神情愉悦的点评着我做的菜。
“她做的”
“悦悦做的”
两个声音同时向起,一个是怕爸爸误会菜是妈妈做的,一个是怕老公误会,菜是自己做的。但我知道,他们都认可我做菜好吃。
江伯父脸色突然就不悦了,随后低沉着嗓子说“瑞,明天你自己做,别给你儿子的女人比下去”。
“伯父,你是老顽童吗?”我很冲动的就说了这句话,我没见过父亲会和儿子比女人的,何况我不是他儿子的女人。
江瑞轩憋红了脸,最终还是大笑着喷了满桌子的饭。而江伯母却是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要知道有个孩子气的丈夫的确很丢脸。江伯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回答我“江瑞轩有一天也会变成老顽童”。
最后这顿年夜饭,就在这么荒诞、喜剧、愉悦的气氛当中结束。
晚饭过后的时间是江瑞轩的按摩时间,一个月的按摩,没有对江瑞轩起到太大的作用,因为奇迹并不是通过简单的按摩就会发生的,不过他人倒是改变了不少。从总是板着一张白板脸,到和我们肆无忌惮地嬉笑怒骂。人终归是要改变的,只是有些人如你所愿变得越来越好。但有些人却变得越来越糟糕。还好江瑞轩是变成了我们所期望的样子。
“想出去放烟花吗?”江瑞轩平躺在床上问我。
我摇摇头,按摩完他必须躺在床上休息。我怎能让他和我去放烟花呢?虽然我真的很想去。
“我休息一会儿陪你去”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但如果立马起身陪我去,他知道我的性格,必定是不会去的。所以他说休息一会儿,而我当然点头答应。
可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愿,房门被锁上了。任凭我和江瑞轩怎样砸门,楼下的两个人都没有来给我们开门。
窗外突然烟花绚烂,原来不肯给我们开门的两个人竟然在院落里放起了烟花。
当烟花在没有星星的上空爆开时,绚烂和美丽绽放开来。寂静的夜空下,绽放的烟花像一颗颗流星慢慢坠落,而那么唯美的画面下坐着一对人儿,虽然年过半百,但肩靠着肩,手牵着手。烟花的绽放只是瞬间的美丽,但此时的唯美画卷却深深地印进了我的心里。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和某一个人,度过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吗?
满心期待江伯父和江伯母,放完烟花后会上楼来放了我们。可时钟已指向12点,房门外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我想起之前上楼给江瑞轩按摩时,江伯母态度怪怪的。我突然想到,这就是他们精心安排的一个局。我打开所有的柜子,里面真的如我所料,没有一床被子。然后我发现房间里的空调遥控器也被拿走了。柜子里唯一有的就是两套睡衣,而女士的那套竟然是一件吊带裙。
我生气地看着江瑞轩,心里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他傻傻的看着我,然后拿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妈,别闹了,给我们开门”他用打电话的形式澄清了他没有参与到阴谋当中。
而电话那头除了欢喜愉悦的笑声,没有任何人讲话。
“我无能为力,要不反正我腿没知觉,我睡地上吧”江瑞轩摊开两手说道。
我恼怒的怼了他。“你是猪头吗?刚刚我翻箱倒柜,你没看见吗?你爸妈抱走了棉被,棉衣。拿走了空调遥控,就是让谁都睡不了地上。”
床上躺着我和江瑞轩,空调的温度已经被人调到了15度。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冷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选择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唯一床厚棉被。我们都没有洗澡,我不想换那件吊带睡裙,而江瑞轩我也帮不了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挠来挠去?”我已经为没有洗澡就上床睡觉,而感到不舒服,可现在他还用手在上身挠来挠去的,让我觉得更难受。
“毛衣让我有些不舒服,感觉全身痒痒的”。说着他又用手挠他的背。
我这时才发现他肩颈的位置竟然起了很多小红疙瘩,于是我只有无奈地帮他脱去上衣,还好他穿了衬衫。不过丝毫没有消除我尴尬的心理,所以睡到了床的角落边。
“你不用担心,我这个样子对你做不了什么?”我的动作让他误以为我担心的是他会对我做什么?
“你就不是这个样子,也对我做不了什么。我困了,睡觉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个床上不奇怪,奇怪的是以这种方式睡在一个床上,关系还是助理和老板。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赶快睡着。
或许是太冷了,或许是身边的他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我渐渐进入了梦乡,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穿着单衣走在雪地里,当我冷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一个男人把我搂入了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