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的小兮就很懂得用沉默和冷淡来保护自己。母亲对父亲的出轨很是憎恨。她时常借题发挥摔破家里的东西或者直接用犀利的言辞来奚落小兮,小兮从来都不言不语,不反抗,不回嘴。眼神淡漠,把母亲所有的痛恨一一接受。
那时,他们三个兄弟,尚都年幼,虽然,他已经到了能理解母亲为何那么痛恨父亲的原因的年纪。父亲出身卑微,仕途艰辛,而母亲出身豪门,家财万贯。父亲聪明,能干,母亲看中他,使他得到高升,并在外公去世之后继承外公的衣钵。外公是做百货生意的,外公的上一代因为战乱流浪到美国,外公是在美国长大的第一代华裔,外公最终凭着聪明的脑袋和广阔的眼光在美国商业界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母亲成年的年纪,外公已经跻升全美富豪榜的排名前五百位,经常在各种商业杂志上看见他的身影。
母亲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后,她在一次去中国探亲的路途中遇见了父亲,母亲和外公一样很有眼光,她挑中了当时还很落魄的父亲,但父亲没有让她失望,只短短十年,他不仅接管了外公的事业,更是在全球范围内拓宽了他们橡胶产业的品牌。生意兴隆,蒸蒸日上。
只是,母亲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一切都那么完满,可是,父亲却背叛了她,很早很早之前就有的事,从小兮的年纪她就可以判断出至少只不过在他们结婚后没过几年,父亲便有了外遇。父亲是做事谨慎而果断的人,他把小兮同那个出轨的女人有关的一切隐瞒得隐秘如斯。
徐唐俊奕记得十分清楚,当母亲看到小兮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大笑起来,笑的眼睛都闪满了泪花。
父亲说;“她叫许恋兮,从今天开始,她便跟我们一起生活。”
说话决然,不可置否。
父亲没有介绍小兮的身份,来龙去脉,甚至没有解释要收养这样一个女孩的原因,但母亲早就从小兮的眉眼里看出了几分真相。
母亲昂着头,直挺挺地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她的眼泪都掉出来,她哽着声音问:“徐琛围,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父亲也昂着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手里坚决地牵着小兮,小兮低着头,不说话,沉默得恐怖,有和她那个年纪不相符合的冷漠和安静。
母亲狂笑起来:“我知道了,徐琛围,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母亲狂叫着,踉跄着走上楼梯,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狂笑声还未停绝。
徐唐俊奕别过头去看小兮,她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低着头,不说话,纤细的手被父亲握在手里,不挣扎,不抗拒,不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