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牧接过费舍尔递来的酒杯,淡淡的说道:“不是还有一场么?”
费舍尔揽着身边美人的细腰,与之亲拢调笑,右手将口中的雪茄移开,声音有些大的笑着,“美酒,就是用来庆贺的。早一些还能一边品尝一边享受令人愉悦的东西。况且…”转过脸,面对着也早已等待着他一亲芳泽的红唇,亲热一番后更为得意的说:“傻子五十得令能不能活着打完一场,那还得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面对手中的红酒,覃牧已经不想多说话了,老祖宗有句俗语,既来之则安之。他现在也只能将好像已经见了底的下文耐着性子去看完了,不管比赛如何,那位政要来或是不来,他都得面对现实,无论这次的异国之行结果如何,他都得等待。
耳边突然传来温和的低语,“非常不巧,邓肯先生刚被一场议员会议而纠缠的脱不开身,所以不能前来与您一同目睹这场盛宴了,他让我向您表达他最深的歉意。
邓肯先生,十分欣赏覃先生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尤其…您为这里的慈善事业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慷慨无私,成为了在这里经商者中的典范。每每邓肯先生在关怀慰问最需要帮助的人面前,都提到您,说您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是他们的福音。
作为这里的东道主,他十分愿意日后协助您,在这里成就您的一番事业。后天,邓肯先生还邀您在他的花园中与本市各界的贤达人士共度晚宴,覃先生,可务必要赏光呀。”
舌苔渐渐在口中放平,品尝完那一口酒的回味,覃牧看着杯中剩余不多的柔红,轻轻微笑着说道:“邓肯先生的美意,覃某心领了。”转身,将高脚杯置回原地,与依旧侧身满脸微笑的表情正对,带着几分坚定,“实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该回去处理家事了。”
费舍尔一脸了然的笑了几声,正转过身将雪茄在手中轻轻的拿捏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看,沉声说道:“别那么着急着要走,况且您也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这儿有句方言,急性子,总会被烫嘴的。
这次可不只是你一家于海港生意蒙受了损失,今年****党的确风头正起,团结了不少力量,在议会上,推翻了好几项右派的金融改革措施,恰恰这些措施都是与外资有关。”
覃牧不语,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支着脸颊,胳膊肘放在扶手上,依旧保持微笑的样子。轻轻的说道:“这笔学费…交的可不便宜。”所指的就是政党之争他们却成了替罪羊,在这里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费舍尔笑容放大了,带着几下肺部的不适,半起身后又重新坐平,正正声,“你们有句古话,叫做峰回路转,尤其是商海沉浮多年的,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一时吃了亏,日后也会加倍的给赚回来。谁都不是傻子,也都清楚冒风险与盈利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眼下一场战争的局势,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绕行的航道,使本来就腐臭的连整个地球都闻得到的小地方,如今却成了喷了香水的金子,人人都想挖,各个都不嫌手臭。”
转过身,收回眼中的戏谑,正色的说:“谁来,都会先付学费的。付出的多,付出的早,日后回报的也就可能更多更早,这点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几分霸气在结尾处都收了回来,身体重新坐正,盯着马上就要开始的比赛,全神贯注的说:“好戏,要开始了。野兽kutak的专场杀人秀…”尾音的笑意肆意而又热烈,嘴角粘着粗壮的雪茄,感受着玻璃外观众情绪的升温,双手也跟着一起有节奏的合掌几下。
鼓掌完,一团烟雾脱口缓缓上升,费舍尔轻笑道:“祖母说过,越是大的鱼,就越能沉入海底。你是个聪明人,没动…不该动的。”
覃牧垂首轻拍一下裤面,换了个坐姿,无语气的说:“也是想动呀,只是,没钱了。”
费舍尔仿若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轻笑两下,下颚微侧,双目角落闪出几道光,定定的说道:“你们覃氏集团若是哭穷,那我们D市就集体去要饭了。”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雪茄的粗糙,面孔重新回到看台上,接着说:“他们,玩他们的。可是面对利益也都很清楚该拉拢谁,该与谁暂时保持对立。记得,****党一直所说的吧?”
不等身旁的覃牧说出准确答案,费舍尔轻弹手指,顿了顿接着说,“民主、民权,接着就是反战。”说完最后一句,覃牧敏感的捕捉到了什么,眼神与费舍尔的余光交接,鲶鱼嘴暗笑,“右派可一直都与w国关系甚密,就是这战争,我们可也是从头到尾都跟着一起忙前忙后的。眼下,这场战争消耗的,市民们都累了,****党便借着这个机会上去了。”
牙贝轻咬雪茄,一团淡淡的云雾从口中而出,眼睛半眯的盯着下方诺大的看台,但面孔依旧挂着一抹嗤笑,“真的就是反战么?那街上的婊子,可就都是处女了。该在这里做着地下军火交易,继续还做着,连人贩子都没减少,托港口的福,让大家以为全都是正经生意。”斜扫一眼身旁若有明了的覃牧,一根手指轻轻上下比划着,“什么右派左派,大家都是干这个的,只是那个老w这回玩大了,逼着这里的贵族做出一定的退让。贵族以及右派哪里肯,都到了底线了,这不****党便起来了。哼,要是没有老w背后支持着,它永远都是个在野党。”
覃牧依旧保持不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团热闹。甚至是带着几分懈怠的在看着。他却是有些低估了身旁这个貌似不倒翁的黑道背景的政治人物,从覃牧见他的第一天起,对方给他呈现的只有小角色该有的一切。
今日前来,是应邓肯议员的邀请而来。但是在这里半天了,都没见着人面,却始终在跟这个小角色聊着可有可无的话题。直到这个小角色蜕变成掌控局势之人,才让他打心底里感到一阵阵的发紧…他是错过了什么么?怎么自己今日会显得如此大意。
这里貌似不大的地域上,出的可不仅是奇人,更多的却是暗礁。那些浮在水面上的东西永远都是迷惑人的,唯有深藏在水下的才是最恐怖的。尤其任何一位小角色都有可能是背后巨人的缩影,而你却全然不知的就在这个小角色的身旁。
按下心中的不安,覃牧依旧保持不动容的面孔,静静倾听,因为对方依旧在兜圈子,就算是自己将要处于被利用的一方,那也得知道对方要说的话是否说完了。
费舍尔抬了抬上眼皮,暗咳一下,轻笑着说道:“下注了多少?”
覃牧微侧面庞,微笑着说:“只是一时游兴,不多,凑凑热闹,一辆伯爵。”
“呵呵,你可真吝啬呀。难怪祖母当初就说过,要我学你们黄种人的谨慎,这样才更懂得生活。”费舍尔看着身旁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着:“我有一批货,w国的非官方外出口,感兴趣么?”……玻璃里面换了新的内容,而玻璃外面也同样开始了新的局面。激动人心的第十场开始了,整个赛场犹如沸腾的锅一般在蒸腾着,人们热切盼望着最后一位能让他们看到最精彩的演出。是的,只是一场演出,一场杀人吃人的现场秀。
霸主面对着光明圆台上唯一的自己,骄傲的展示。高处那面玻璃中的两位貌似也正在友好的握手…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顺利。
扫了一眼玻璃外的新现象,覃牧转身直视,淡淡的说,“要开始了。”
呵呵…费舍尔挺着肚子,颇有几分气势的拢了拢西装衣领,靠近玻璃,一手将嘴边的雪茄抽了出来,口中送出几片云,眼中含笑,淡淡的说,“怕是那个傻瓜五十得令的背后买家都是买的Kutak赢。”
覃牧微微侧首,费舍尔很了然的顿了顿,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跛狗华尔,刚刚输的就连裤子都当了的,是没有多余的钱来这儿看拳赛的。霍姆族,还是知道哪儿是可以去的,哪儿是不能去的。”
漂亮的报幕声音响彻大厅,“下面有请第十名挑战者,五十得令…”
没来由的十分紧张,也没来由的格外激动。只是未见人影,就已是双眼腥红,暗流涌动。凡是来此的,都是能押的全押了的,输的,是一赔十,赢的,是赚十倍。或许台上杀人很残忍,殊不知那也只是代表了一个输赢的结果,更多的人间悲喜剧却在台下上演。
疯子,从台上上演一场场的杀人秀,再到台下不顾一切的押注,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每每到了最刺激的比赛进行时,这里的人就喜欢站在高处或是抬高手摇着,不知为什么。据说,这样能感受到自由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