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微微点点头,唇形没什么变化,倒是带有几分俏丽的讥诮。
秃头表情继续友好的说了下去,“我可以冒昧的知道,你跟这个五十得令是什么关系么?”
帽檐没动,只是一声轻笑,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停顿之间,感觉对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朋友也算。”
费舍尔有些满意这样的回答,微笑不语。此时门口处有人微微向其点头示意,秃头不语,接着就有一人被门外的人推了进来。
身形有些猥琐,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但一瞅见那个坐在最上方的人一脸微笑,瞬间步伐加快走上前去,被保镖拦在了一个特定之处时大声的说道:“对,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就代替了五十得令,还打死了kutak。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也是受害者。”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费舍尔看着身旁依旧无所谓样子的年轻人轻笑着,“你认识他么?”
帽檐此时才扭过去看向了那个一脸愤然的表情,然后正过去,对着眼前的人摇摇头。
费舍尔不理会被拦着的华尔,微笑着介绍道:“他,可是五十得令的经纪人。跛狗,华尔。”感觉,那个跛狗的词咬得很重,而那个名儿却是随风飘了。
帽檐随着对方的解释再一次扫了扫,然后还是摇摇头。
华尔见此状,理所当然的继续为自己解说着,“看,霍姆族是不会撒谎的。”
费舍尔对身旁人摇摇手,身后的几个保镖见状便欲要将其带离这里,可华尔还有些话要说,“尊敬的大人,此次给您带来的损失,确实不是我的本意,甚至我也是一名受害者。此次的损失…”看着一旁的陌生人,好像有些话要单独与眼前的人说,但是貌似那个大老板不怎么给单独说话的机会,感觉身旁的保镖还很强硬,一出了这里就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与他有第二次说话的机会,于是索性在这里一次都说了出来,“如果大人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从这里推了出去。
房间内瞬时安静了,费舍尔站了起来,一手插进裤兜,一手夹着烟面对着大门的方向,口中喷出一团烟雾,“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霍姆族根本就不信上帝,他们只愿意相信魔鬼,也只愿意和魔鬼做交易。”
侧身面对没换动作的年轻人,双眼定定的看着帽檐找着话题,“你知道的,在这个街面上,许多东西…也并不是单靠武力就可以解决问题。比如…”眼神转向地上躺着的那一团肥硕的身形。
蝎子淡淡说道:“说罢,这笔钱该怎么算。”
费舍尔轻轻一笑,“既然Kutak死了,那么,就得由你留下来…”顿了顿,看着没什么反应的年轻人,表情换了换,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今天的这笔费用,我只能先给你支付百分之四十。”试探性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将准备好的一纸协议轻轻挪到了蝎子的面前,“如果,阁下能成为我夜精灵的签约拳手,剩下的百分之六十我会在三年之内分批支付给你。”
费舍尔渐渐走的离帽檐越发的近了,声音的磁性更为强烈,“当然,阁下每打赢一场,所有赢得的费用将按照这协约来额外支付给你。”为了将纸上的内容更有诱惑力,费舍尔加大了手上的比划,“我想阁下定是对拳赛不甚了解,尤其,还是这里的拳赛。但是这协约却是做到了相对公正公平的原则,跟任何人,都是这些内容。甚至,对于人才的您来说,我们还在这协约上做了小小的改动。也就是,退让了一步。”怕对方不能最直观的了解到所谓的退让,还伸手翻了页,露出第二章的后半段以示对方。“目的就是,能让您在这里一施拳脚,大展身手。”
“退让一步…”一声陌生的语气从地上响起,继续说道:“也就是协约到期后可以免费多在医院呆几天,且花着看似丰厚的养老金。但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坚持到退休了并活着享受体验医院治疗的那一天。因为基本上,没到退休那一天,就都被打死了。”放肆且大声的嘲笑,让桌旁的费舍尔很不爽。
还不用他使眼色,那个大放厥词的身边便有一人再一次狠狠的揍了这个多说话的家伙几下,眼看着,这小子再一次鲜血满地。蝎子淡淡的说道:“人穷,志短。没那么大的抱负,百分之四十…这么大的盛世,想必也够花了。”
此番话说完,整个房间都好似被冰冻住了。当然,这气场不是蝎子发的,而是那个秃头。表情虽然保持着一脸的温和,嘴角上扬,但是眼睛里却有几点火苗在燃着。
顿了顿,试图进行下一步的解释,将身体离开桌子的支持,费舍尔缓缓移动,渐渐移到了蝎子的身旁,夹着烟的那只手扶上了对方所坐的椅子的靠背上,另一只手从兜中伸了出来,半空中加大了比划的幅度,磁性的声音变的更为悦耳起来,“想必阁下对D市还是…不甚了解,年轻人想要闯荡自然无可厚非,但是,无论怎么说,对于一个身份还是外乡人的您来说,想要在这里生活,夜精灵…至少能为您提供庇护之所。”
转换了说话的角度,口气朝着那个嘴边依旧还流血的强尼温和的说道:“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您的朋友,想必,他很了解这里的生活。”
接过被人塞过来的面巾,强尼擦了擦半脸的血,朝地上吐了口血水,双腿无所谓的大岔开,对着桌边的大boss笑着,很无赖,“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呵呵笑了两声,“是呀,外乡人若想要在这里生存,如果没钱,还不想进警察局,那最终去处就是,女的进妓院,男的不是上码头搬东西,就是也进了妓院。当然,都赚不了全额,伙头都******会抽分子。”扔掉了手中的面巾,掏出烟塞进嘴里,双眼还是定定的瞅着不远处,但感觉不对劲,于是朝着离他最近的那个大家伙使个眼色,目标,是口中的烟。
费舍尔不予置评且使出了一个由着他的眼色,当然,这个保镖就得服务一下。看着口中的烟被点着了,强尼说话更为得意了,咧着嘴笑着,“这他妈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谁他妈都是婊子养的。”不但笑声更为猖獗,貌似后面的话语不是属于该说的范围,对面的保镖想要再打几下,被大老板制止住了。
费舍尔也算是尽可能,并很详尽的在阐述自己以及对方角度上考虑的内容了。基本上他认为就是跟那些议员们说话,都没这么费力的。当然他承认,他是很了解那些家伙们想要什么,所以有许多话就是不用说明,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是他真的不是很了解这个陌生人究竟想要什么,因为,那些秘密都好像被藏在了帽檐之下。
感觉眼前的这个家伙好像睡着了一般不语,费舍尔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当然,霸主拳赛…并非强迫,而是全凭自愿,虽然血腥了些。可,大家都是自愿如此,我们夜精灵是合法的赚取利润,绝非那些无理蛮横之流。即使是发生了不幸,我们这里的法律还是很照顾到家人的感受,但凡是合情理赚得的钱,我们都会一并送到其家里,甚至,为了表达夜精灵的慰问,我们会多拿出一笔钱来进行抚恤…”
更多延展性的语言还没说完,身下椅子上坐着的家伙便将搭在桌上的双腿收起,且站起身来,一手拎过自己的背包,侧身面对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强尼,不带语气的说道:“死了么?”
强尼迅速直起身来,有些兴奋的指指自己,然后指指那个彻底躺平的五十得令,叼着烟语言不清,“我剩半口,这傻子剩不多了。”
蝎子慢慢将背包双肩背好,稍稍远离了些身后这气场很大的大老板,垂首将桌上的纸张拿在手中,然后当着费舍尔的面将桌上的协约撕了。不远处传来放肆的笑声,强尼对着眼前的这些保镖,睁大双眼发出怪叫,以配合这很惊天动地的壮举。
直到手中变成一片片雪花状的白,纷纷被抛之眼前,帽檐下还是那抹该死的弧度,面对的依旧是…那温和微笑表情下眼中的怒火。
蝎子轻轻拍手,慢慢说道:“抱歉,我对此,不感兴趣。给多少钱,我就拿多少吧。好歹,你们也给钱了。”
身体靠向身后的桌子,双臂在胸前相交,“这屋子太呛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不过,你们要是肯留下来帮忙抬人,我很乐意,决不推辞。”
感觉到因为此举而让身后一众人有些跃跃欲试,且摆出松松筋骨的动作,蝎子无语,只是保持方才的姿态。
费舍尔轻轻笑出声来,低下头,将手中的雪茄直对着椅子扶手戳了下去,只听到刺啦啦的声响以及鼻尖飘过冒烟的焦油味儿。一切捻罢,费舍尔迈着步伐从其身边经过,保镖见状护卫左右,直到门口,费舍尔顿了顿停下来,侧身对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微笑着说道:“想什么时候签,可以随时找我。放心,除了夜精灵敢给你开价,其他场子绝不敢留你。”
说罢,再无回头,只是声势浩大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