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猛的,杜边往后一倒。杜边醒了,原来是一场梦。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射了进来。外面是个好天气。
杜边走出房间时,老人正在院子里劈柴,一个根根木头被截成一小截,堆放在院子里。看见杜边老人笑了笑说,今天村里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信,给我的。杜边一听,惊声问道。
那个人好象不是附近的村民,他留下信就走了。我问他是谁,他也没说。老人淡淡的说道。
杜边接过信,脑子里马上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左阳的信。杜边翻手撕开了信封。
来信是果然左阳写的。杜边拿着信坐到一旁,看了起来。
也许,你很奇怪。在梁露家,你会接到我的信。杜边,我了解你,如同你了解我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寻着地址,找到梁露家的。我很难过,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是我连累了你。
杜边,你相信灵异之说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相信,因为你天生就是个胆子大的人。可是我相信,是的,我相信。因为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我记得那是个雨天,南方初春的雨水,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在回学校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雨披,朦胧的雨雾中,看不清她的样子。经过我身边时,我听见她轻轻的说了句话,1。2。3木头人。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像一把利剑一样猛的一下刺进了我心里。那个女人很快消失在了雨帘里。
回到学校,我的脑子里还响着那句话。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梁露,她满脸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我想对她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我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远去。就那样,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面镜子面前,我想动却不能动,我抬眼看了看镜子,不禁呆住了。因为镜子里的我,竟然是一个木头人。我直直的呆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却是在学校的宿舍。宿舍的人说我失踪了三天,后来被人发现昏倒在学校附近一个破房子里。我努力的想,却再也想不起任何东西。我以为那只是个噩梦。可后来我才发现,那只是开始。
杜边愣住了,左阳说的那个神秘女人,还有那句话。杜边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面梁露的奶奶好象也在说那句话,想到这里,杜边不禁打了个冷战。抬眼,杜边看见梁露的奶奶正在劈柴。杜边吸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那次以后,我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每到晚上,总会隐隐听见有人喊我,声音时高时低。我的精神几乎到了绝境。再后来,我变的越来越麻木,有一次削苹果,伤到了手指,也不觉得疼。宿舍的人越来越觉得我古怪,他们开始疏离我。我很害怕,我和别人说,没人相信我。最后,我想到了你,杜边,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在明…安精神研究…心。
信封上的地址是左阳学校所在的城市。最后几个字,写的很吃力,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杜边冥住思维,理了理思绪。左阳说他遇到了麻烦,难道就是信上说的。可是,既然左阳向自己求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还有左阳最后说他在明安研究心,是什么地方呢?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进了左阳的耳膜。左阳一看,原来是梁露的奶奶劈柴伤到了手。左阳慌忙跑过去,问道,没事吧。
没事,呵呵,皮外伤。老人笑笑说道。
杜边看了看远处说,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搅你了。老人没有拒绝,站起来把杜边送出了门外。杜边走了,杜边在房间里悄悄放了三百块钱,就当是代表左阳的一点心意吧。想起左阳,杜边的心不禁变的沉重起来。
大巴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杜边的目的是左阳的学校。杜边一直想不明白,左阳的第一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求救,为什么两封信不一块寄过来。难道是左阳拖别人寄的信。思绪越想越乱,杜边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汽车中途转站时,又上来几名乘客。一个男人坐到了杜边身边。杜边看看他,笑了笑。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岁,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大汉,可是身上却有种干练的气质。知道杜边去x市,那个男人和杜边聊了起来。,下车的时候,那个男人给杜边留了个电话然后对他说他叫夏成,是X市刑侦队的,如果杜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杜边谢过了夏成,然后打了辆出租车,往左阳的学校开去。
左阳的学校在城市的南边,也许是离市区远的缘故,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杜边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然后看见了男生宿舍楼。时间正值下学,宿舍楼前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杜边停了停,然后走进了值班老师的办公室。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女老师,大约四十多岁,听说杜边要打听左阳,她定定的看着杜边,神色惶乱的问道,你,你是他什么人啊。
杜边看了看她,然后说,我是他以前的同学。
值班老师站了起来,把门关上说,你快走吧。左阳的事情,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杜边愣住了。
他精神有点毛病,说自己被人下了咒语,整天变的古里古怪的,学校让他休学了。值班老师叹口气说道。
那他现在在那?杜边问道。
好象在市里明安精神研究中心接受治疗吧。值班老师说道。
左阳说的没错,没有人相信他。现在杜边已经确定,因为没有人相信左阳说的话,他们都以为左阳精神有病,所以把他送到了精神研究中心。想到这里,杜边心里不禁有点难过。
明安精神研究中心。六个字的牌子挂在淡红色的墙上。杜边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开了。杜边看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杜边刚想说话,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杜边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脸孔,她直直的看着杜边,嘴唇微微张开,然后一字一字的说,1。2。3。木头人。杜边惊恐的叫了起来。
杜边忽然醒了过来,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杜边看了看周边,这才想起他在饭店,也许是赶车太累了,竟然在这里睡着了。结帐时,杜边问老板明安研究中心怎么走。老板告诉了他,然后又对他说了句话,明安研究中心邪门的很,没什么事最好别去。
走饭店走出来,杜边径直往明安研究中心方向走去。杜边只想快点知道左阳的情况。不过想起左阳信里面说的和饭店老板最后一句话,杜边的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南方的雨,连绵如丝,像割不断的愁绪。明安精神研究中心。八个黑色的楷体大字悬挂在青色的砖墙上,在湿漉的雨丝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杜边忽然有点犹豫,伸手准备扣门环,门突然开了。
你终于来了,一个略带嘶哑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杜边顿了顿,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里面,杜边这才发现院子的布局是亭子格局,一个巨大的棚子搭在房顶上,整个院子看起来光调很暗,男人白色的大褂在院子里显得很明显。
你是杜边吧,那个男人站了起来。
杜边点点头,你是。
我,呵呵,你可以叫我叶医生。
叶医生,左阳呢?杜边直接说出了心里的问题。
叶医生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说,你先看看这个。
杜边接过信说,左阳的。叶医生笑了笑。杜边轻轻的打开了信。
杜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你见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见到了叶医生。所有的一切也应该结束了。我是被学校偷偷送到明安精神研究中心的。叶医生说,我中了别人的咒语。以前我从不相信鬼神灵异之说,可是想起那天遇见的那个女人,想起那句令人心寒的话,和后来发生的事。我妥协了,叶医生说了很多话给我,那天我睡的很安稳。
以后,叶医生每天都会给我讲话,唱歌。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叶老师的话里,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竟然离不开这里了。半夜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梁露,还有很多很多熟悉的人。我很害怕,我喊他们,他们都不理我。最后,在我的面前慢慢的走远了。
我想我就要离开了,也许离开就是解脱,可以释放,我对梁露的愧疚。
所有的一切。
信很短,杜边放下信,抬起头说,左阳呢?
叶医生转身推开旁边的门,你随我来。
房间里的布局全部是对称的,大厅两边是四个房间,左右对称,门被漆成暗红色,让人想到凝结的鲜血。
叶医生带着杜边走到了左边第二道门,然后走了进去。
桌子上放着左阳的照片,左阳笑容灿烂的看着他。照片旁边放了两根蜡烛,还有一个木牌。
左阳,他已经死了。叶医生沉沉的说道。
什么,死了,杜边失声说道。
左阳被人下咒了,是木头咒。一种古老的咒语,能把人最心底的秘密和恐惧变成幻象。左阳来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叶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