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睡了七八日才幡然醒来,睡醒后的小家伙极为瘦小,我看得十分心疼。从认识青墨起。他就像是一个最忠诚的玩伴一般,陪在我身边。虽然他年纪长了我许多,但按龙族的寿命来算,他和小白一样,不过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我想以姐姐的身份照顾它,可最终却总是让他因为我受伤。
“各各……”青墨虚弱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我激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眼里滚烫,手心也滚烫,想摸摸它,却不知从何下手。
“我在,青墨。你感觉怎么样?!”我一脸着急,青墨却两眼放光,不像似陈睡了七八日的样子。
“……我想吃肉……”他极难为情地幽幽开口,旁边的凡青倒是破天荒的笑了出声。我瞠目结舌地盯着青墨五秒钟,愣是反应不过来。回头狠狠地剜了凡青一眼,只见后者早就命人递上了一些清淡的肉食,白水煮得鸡鸭牛羊肉,看得我目瞪口呆。
“你,怎么会提前预备好的?”我这话是冲着凡青说的,只听青墨摇头晃脑地趴在鸡腿上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小家伙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我的心都要化了。
“你若是睡了这么久,醒来更想做什么?!”凡青满意地看着青墨,似乎觉得我越发痴傻了。
青墨埋头在各类肉食之间,而这一整天滴水未进的我却毫无胃口。小家伙儿吃得尽兴,根本无暇再理会我,而我却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它身体的境况。
凡青悄悄地支来四个侍女,不停地给青墨送水,送肉,还给他按摩小尾巴,估计是怕他吃胀气了。随即悄悄地牵着我的手,来到花园一处雅致的亭中。
我本是不愿离开的,奈何他锁住我的双臂拦进怀里,执拗地将我搂出了青墨的房间。我皱着眉头不说话,凡青扶我坐在亭中石凳上,桌上是一碗清香扑鼻的梅花粥,还有三五只漂亮的梅花糕,糕体透明沁着香露,我看得竟不觉也有些饿了。
凡青站在我身旁,他轻轻地把我的脸捧着直视他。温柔的在我眉心轻轻一吻道“我可没准许你减肥,你若再不吃东西,我就让青墨饿着肚子跟你说说他的近况好了?!”
我“噗”地一声笑出声来,眼睛却不听话的热浪翻滚,我嗔怪了一嘴,拿起粥碗就开始狼吞虎咽。那感觉和当年我们在师父的梅园时一模一样,凡青还是我身边沉稳、清澈的少年,而我也变成了当初那个傻而无忧的苏各!
我喝完粥,又拿着那糕点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地吃进肚里。对好看的东西,我总是有一百二十个舍不得。
“各儿,你发现了没有?!”凡青试探性的开口。
“什么?!”我嘴里塞得有点满,咬词都有些不清楚。
“青墨不仅个头儿瘦小了,他的声音和动作也变得奶声奶气了些?!”凡青平静的声音,却让我大吃一惊。我本能地瞪大眼睛,脑门上写满了疑惑。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要仅仅只是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凡青的眼底的深邃我看不太明白,但我知道他这话应该是有些把握的!
“我看他饿得都没时间理我,该是你想得那样吧?”我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看看你,刚刚还劝我放松心思好好吃饭,如今倒是你愁怅起来了!”
“青墨,是为了你才如此受苦的!且我答应过……”凡青的语气有些鼻音,这个在家国大事中果断、决然的年轻汉子,此时此刻的小柔弱,虽细细微微,却也让我觉得十分欣慰、爱怜。
我俩携手透过窗帘悄悄地查看贪吃的青墨,发现他翻滚着身子,在参汤里悠然地浮着,那模样像极了刚到金沙鸣调戏小侍女的它。
“它和之前受伤变回真身时,有区别吗?”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仔细地隔窗窥视。
“你不觉得它更加瘦小了吗?而且声音也有些微变化!”凡青再次解释道。
“之前他因为受伤声音软软,状似呻吟,如今可是软中带糯,更像是……”说到这,庄凡青有些说不上口了。
“更像是什么?”我一脸认真地看着屋内的小蛇,眉头皱的像是一朵小花。
“更像是个宝宝……”凡青单手扶额,虽然是在说着青墨,但眼神却紧紧跟随着苏各,仿佛一闭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我终于抬头看了看说话的男子,只见他脸色绯红,像是正人君子突然见了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
“这个……有吗?”我有些迟疑。这边就听到赵青墨奶声奶气道:“姐姐,你见到我的各各没有?本宝宝吃饱了,好想她呀!”
“……”小侍女被问得愣住了。
“……”窗外的我俩更是双手紧扣,连呼吸都有些尴尬了。赵青墨这是“还童”了!
凡青心里有些吃味,但还是拉着我的手大步迈进了房间“青墨,你的各各我的妻在这儿呢!”庄凡青大言不惭地报告着,我却被这话雷得直冒冷汗:他什么时候直接称妻了!
“各各……”赵青墨直接忽略庄凡青的话,拱起小身子就要向苏各要抱抱!苏各看着他油光闪闪的身子,这一次她没拒绝,果断地和赵青墨抱个满怀,虽然小蛇并不是那么好抱的。
“青墨,你可吃饱了吗?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撒开凡青的手,轻轻地捧着青墨仔细地打量着。
“嗯……我很好,就是……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青墨的声音有些委屈,我心疼的摸了摸他小脑袋上的伤口。
“各各,作为割角的代价,我可能会越变越小的……”他言辞缭乱的解释着:“不过,我每天会按时吃多点肉肉,争取早个千八百年,恢复到原来的年岁的和心智,早点娶你的!”他的小眼睛又亮又闪,我却觉得背后有两道光线,要把我俩刺穿!
原来,青墨不是纯正的龙族,他的角也没有顷刻见效的本事,但也让凡青在短时间内,解了蛇毒恢复完好。只不过,作为代价,他的身体也一天一天变小,智力年岁都跟着改变,直至变成尚未蜕皮的小蛇宝宝。然后再经年累月的吸收天地精华,慢慢地恢复本有的面貌和心智。
这……这……这不跟天山童老的功法有的一拼吗?我心里嘀咕着,却也愧疚的不行,完全把他后半句娶我抛之脑后。
“千八百年?!恐怕到时侯,你只能娶我和各儿的十几代后人了吧!不,只要是我的后人,你谁也别想染指!”凡青这话说得忒孩子气,弄得我神经乱得不行,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青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小眼睛死死地剜着凡青,貌似为自己救他而后悔地捶胸顿足,虽然这两样它都没有!
“兄弟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庄凡青此生不忘。但要是让我拿心爱的女人来换……没门~”凡青前面一句说得严肃而认真,我听了都觉得凡青是要把青墨奉为恩公,要么拜为兄弟,此生此世都要与它同生共死了呢!只是他最后两个字实在飘逸、轻浮的不像话,大有一种“谁让你割角救我”的意思。
我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看看怒火冲天的青墨又看看他,悄悄地放下青墨,借着侍女退下溜出房外,心里苦恼极了:这到底是什么样天赐的缘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