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梦乡中的张拯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张拯不耐烦的喊道:“谁啊?还让不让睡觉了?”
只听见外面传来张小的声音,“郎君,郎君,已经巳时了(九点到十一点),您该起床了!”
张拯没有说话,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张小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又拍着门叫道:“郎君,您醒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应声。
张小只得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到张拯整个人都钻到了被子里面,想用被子隔绝外界的声响。
张小戳了戳被子,小声说道:“郎君,该起床了,要吃饭了!吃完饭老爷还找你有事呢!”
半天被子里也没有反应,张小没有办法,便开始准备掀被子。
没等他动手,被子突然开了,里面探出张拯的小脑袋,睁开惺忪的睡眼,脸上满是不耐烦。
张小小心的说道:“郎君,是阿郎来让我叫你起床的......”
张拯双眼直直地盯着张小,张小被盯着有些难以适从,他便对着张拯道:“郎君,您赶紧起床,我去为您准备洗漱用的东西。”说完,逃似的跑出了张拯的房间。
张拯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无论如何不想起床,他也必须起床了。
张拯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然后打开房门接受太阳的洗礼。
他看到张小已经端着一盆水在旁边等着他了,盆里还有一节柳枝,旁边还有一碟盐,两杯水。
张小看到张拯起床了,开心道:“郎君,洗漱用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张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道:“有牙刷吗?”
张小疑惑道:“牙刷是什么?”
张拯用一种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唐朝没有牙刷的吗?”
他走到张小的面前,问道:“这怎么用?”
张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他想可能是因为昏迷后郎君忘了许多东西,所以他也耐心的解释道:“郎君您需要把柳枝咬开,然后粘上盐,然后用柳枝揩牙齿。”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揩牙齿的动作。
张拯从盆中捡起柳枝,看着它面色复杂,但他最终还是按张小说的做了一遍。在用另一杯水漱完口后,依然有一股柳枝味和咸味在口中挥之不去,张拯只得安慰自己柳枝味总比口臭好些。
来到饭厅,张拯发现张九龄早已坐在了那里,手里端着一碗粥,就着一碟咸菜在那默默地吃。
看到张拯来了,他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注意力又回到了粥碗上,好像张拯的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碗粥。
张拯坐下,端过面前的粥吃了起来,父子二人都没有讲话,都专注于眼前的食物。
等到张拯吃完放下碗后,张九龄开口了,道:“你今天和老李去一趟城外的庄子,把你说的那种谷子种下去,我想看看这谷子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张拯激动的看着张九龄,道:“这么说您同意了?”
“我同意是一回事儿,但你的谷子种出来又是一回事,倘若你那谷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也便罢了,如果没有,不仅你会很惨,我也会很惨!”
张拯疑惑的看着张九龄道:“我会很惨我能理解,您会很惨又是为什么?”
张九龄没有回答他,从位子上站起,向着饭厅外面走去。
张拯看他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道:“阿爷,您放心,我会很好的,您也会很好的!我会成功的!”
张九龄没有回头。
张拯带着张小,跟着老李上路了,张小还是苦着个脸,因为他不是自愿去的,又是张拯逼他去的。
出了城,道路变得崎岖,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安静。而放眼望去,绿色成了主色调,因为岭南人烟稀少,周围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所以周围有大片的森林。在唐朝长江以南的森林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五十,而岭南本就多山地,森林覆盖率也就更高了。
张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也变得美好起来,早晨的起床气也消弭于无形。他心想:到了唐代虽然什么都不方便,但绿化这方面真的没话说。这在以后,举目皆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楼,哪能看见大片的森林。而且那时虽有东南林区,但那都是人工林,并非天然林......
三人走走停停,但也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张家的庄子,张家的庄子在一处山间盆地,年纪不大,有一条河从盆地中流过。
田庄里的住户不多,领头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他见老李来了,赶忙迎了上来,笑着说道:“李管家,您这次来所为何事啊?”
老李也笑着回复道:“老余啊,我这次是奉阿郎的命令陪着郎君来庄子里办点事!”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张拯。
老余赶忙向张拯行礼,而张拯扶住他让他不必多礼。
老余又笑着问张拯道:“那郎君,您此次来所为何事啊?”
张拯淡淡道:“种田。”
“啊?”老余惊讶的叫了一声,旁边的李管家也有些吃惊,张九龄只告诉他带张拯来庄子,却没告诉他来庄子干什么事。
张拯又解释道:“我发现了一种新的稻米,然后阿爷让我先在自家庄子里试种。”
老余看着张拯道:“郎君,今年春种的谷子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
“我这谷子和你那不一样,我这谷子产量更高,长的也更快!”
“啊,这是什么谷子啊?”
“占城稻!”
老余想了想,确定了自己没有听过占城稻的名字,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怀疑,而张拯将他的怀疑也看在了眼中。道:“阿爷已经同意了,所以种吧,只用种半亩地就行了!”
老余听张九龄也答应了,便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张拯让张小将装谷子的竹筐交给老余,老余接过竹筐,手在里面翻动了一下,发现有些谷子已经发芽了,他便抱着竹筐让人赶紧把谷子种下去。
谷子被种下去后等待发芽,在秧苗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就要移栽到水田中,这个过程就是插秧,有的地方也用抛秧。
张拯虽嘴上说是来种田的,其实他只是来送谷子的。他不知道怎么种好田,这事还得靠这些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们,他们清楚的知道植物的习性,也只有他们才能种好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