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余可儿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各自走着。
“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安七不知不觉的就先开了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于主导话题的人。可是她害怕气氛凝固。那样的空气搅着尖刺。
“挺好的。能和你在一所学校,想来,怎样都是好的。”
“同一个学校。”听到这句话。安七的鼻尖酸了一下。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人想想就能有用的。”
一年多以前,安七以为他也要上这所高中,然后拼了命的努力学习,希望能和他考到同一所学校。但是安七真的考到这所高中之后,母亲不在了。而那个本应该在这所学校里的人,也离开了。
安七真的很想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离开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开口呢?
人与人之间不过都是相互的个过客而已。我们只不过是在年纪较小的时候相识了,又不代表着以后每一天都会见面。仅仅是分开一年多而已。连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句话也要试探来试探去的。这样相处有多麻烦。可是朋友就是这样奇怪。有时候你尽管觉得麻烦,也不舍得去离开。因为他确实也是好的。是让安七割舍不了的好。他时常会让安七心安,这是安七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辰一觉察到安七的异常。以他的视角,安七这个女生时常发呆。她在想什么呢?又有怎样的天马行空呢?又或者她在猜我在想什么?她是不是在怪我的错?我该不该和她说,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在找借口?她本来心思就不很安了,我不但不能解决她的问题,反倒要她来解决我的烦恼。
不行不行不行!辰一不忍把安七她的小世界打破。却又害怕她无力挣脱困境反被卷进了思想的漩涡。
他思考来思考去,时不时毫无头绪的望着远方,试图觅得捷径,三句两句,安抚过去,方可轻松逃脱。可是远方除了冰冷的楼宇,枯树野草,竟寻不得一丁点的理由来粉饰涂鸦自己谎言。他只能扎出这一剂镇定针,“起码现在是在一起的。”
“是啊!。”尽管安七回答的是啊,她还是若有不甘。
气氛又回归于冰点,听得见车轮碾过树叶的声音。
如果是以前的话会是怎么样呢?
他们可以打打闹闹,互相调侃,一起走路,一起聊天,谈人生,谈理想。而现在看来,各种话语都是多余的。情绪不对头的时候,说多少话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安七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她愁着如何解决宵夜的时候,正好瞅见了餐桌上已经有一些饭菜。饭菜上层。白色纱盖下搁置着两副碗筷。
青椒肉丝?安七夹了一口肉丝。嗯,味道还不错,老爸的刀啥时候这么好了,还会青椒肉丝了。不会是点的外卖吧?大晚上还做硬菜呀!叫我看出来了吧,老爸对辰一也太好了吧,从来都没给我点过外卖。
“辰一,吃饭吧。我们不用愁宵夜啦。”
“好。”
辰一其实并没有那么饿,也没有那么想吃东西。他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可是他不会拒绝。尤其是不会拒绝安七。他反复斟酌担心出不能看到他的伤口,晚饭过后,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收拾一个洗碗。安七打开水龙头,由于热水器需要很长时间反应,才可以有热水。所以,从水龙头里滚出的水流。冰凉至极。直刺她的手指尖。
安七身体也一哆嗦。腹部又开始下坠时的疼痛。她忍住疼痛不出声,下意识地把盘子往前一推。紧接着手往后缩。
“我们换一下吧。”
“啊?”
他怎么知道的?安七一边收着纱盖,心里一直憋纳闷儿。
辰一关了水龙头,转身看到安七呆呆的直楞在饭桌面前。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你多多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别再熬夜了。”
“好!”安七笑一只小猫咪一样听话的乖乖点头。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安七忍不住回头。正好瞄到了,挂在门上的日历。这个月正好有几天的日子被划了红杠。今天就是其中一天。难不成昨天他看到了?所以才想叫我多睡一会儿,还准备了牛奶和面包。还不用我去碰冷水。安七又想到今天早上自己硬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就感到羞愧,脸涨得通红。
“我爸,他是晚班,不好请假只能在白天回来,可是我们白天要上学嘛,又经常要错过。那个如果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就尽管说,我会尽力的去帮你的。”
“好,好啊!”听到这些话辰一简直是意料之外。他高兴极了,她,她不生我的气了。
不不不,不能得寸进尺。果然不能说别的话。不能向她抱怨。默默地一直帮助她就好了。
“晚安!”安七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唇,慢慢的把门关上。
“晚安!”
关上门之后,辰一也回到了他临时的房间。他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的那张照片。照片中是安七一家三口的合照。父亲、母亲、女儿相互依偎着,女孩儿的怀中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那个时候的安七,是那么的开朗。
辰一捧起了那张照片。他想着,好想让安七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只是这件事情不能急,的慢慢来,时间会抚平她的伤痕的。
而一墙之隔的安七呢?她看起来显然没有辰一想的那么悠远。
刚回到房间里,她就脱下校服换上睡衣。懒散的躺在床上。打开电热毯的开关。凝视着蓝色的天花板。
沉闷的天气特别适合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唉,不想忘了什么?奥,对了,对了。这一次一定要把闹钟定好。定完闹钟之后,电热毯逐渐开始发热。她吐出一口气,卸下一身的疲累才得以享受片刻的宁静。
然而那天晚上安七并没有如意的睡着。她反反复复思考思考,再次思考。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解决的是什么,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睡觉的意思。在酣睡中,却个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
在梦里,天是阴沉的,空气也是憋闷得至极,几乎要把安七的肺挤爆。苍茫大地之上,安七找不到月亮的方向,只看到几个图钉样式的星星兮兮惨惨的钉在了黑色障幕之上。黯淡的光芒之下是诡谲多变的海市蜃楼那是一座高耸的大厦。每一个窗口都像是一个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安七,急于抽取挤轧她的灵魂以便施以最高的刑罚。
极痛之处,梦醒了,也是清晨了。
有趣的是,安七正巧在闹铃响前一分钟就睁开了眼睛,眼睛直直地凝着上空。一只巨大的眼睛直击她的脑袋。
“啊!”安七还躺在床上四肢敞开着,她大口的喘着气,脑门全是冷汗。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玲玲……”
刚才也是在做梦吗?梦中梦,还是鬼压床?
安七本想瘫软的躺在床上,可是她心里仍是咯噔咯噔的后怕。干脆直接收拾衣服。起来洗漱吧!
安七顾不上自己生理期的痛。打开水龙头。捧一掌的水,凉水扑面而来。
现在好多了。
“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