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过,安七却还被嗡嗡的耳鸣困扰着,身体软绵绵的,无力的趴在床上。
“几点了啊?”安七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欠。
“六点。”
“才六点,嗯?六……六点了!”
安七用力晃了晃脑袋方才缓过神来,迅速套上校服,抓着背包,慌里慌张地推开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早上有开学检查,得提早到学校准备。”
安七拉上校服拉链,关上门,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辰一,已经是一身整齐的校服。只不过还是其他学校的样式。
“你动作好快。学校给你发通知了?”
“没有,我起早了。”
“哦,不过现在走走还是有点晚了,都怪我,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我家这又不好打车,我爸也还没回来……”
安七说话断断续续的,前言不搭后语,她抱有歉意的一边看着辰一,一边走到门口,指着一辆自行车。
“那个……要不,我载你。”
辰一愣了一下,“还是,我载你吧。”
安七下腹部一阵坠痛,她垂下脑袋,捂着肚子说,“额……好吧。”
其实自行车啊,无论推着还是停着,总的来说也都是不必要的繁琐事,也只是去补习的时候安七才会用到的。
安七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只不过道口比较多。而且安七偏爱于独自行走。
她喜欢鞋子踩在软软的泥土上真切的感受。喜欢品味视线所及的一切花鸟鱼虫,或者是角落里奇异的涂鸦,或者是哪家小孩儿抓泥土堆起来的小堡垒,又或者是哪一片随风飘扬的残叶,她都会为之流连。
往常看到露水从叶脉上缓缓滑落,安七还会情不自禁的张开手掌去挽留露水,大概是为了那一刻间触及指尖儿的清凉。
只不过在母亲离世之后一切都遮上了一层浑浊的霾,不仅看不清,而且还会被动着自我蒙蔽。
奇怪的是,旁人都不会觉得她“怪”,因为她不想让旁人看到她的“怪”。
而现在呢,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安七侧身坐在自行车的后座,辰一载着安七。清晨的空气温润且夹杂着青草的香味儿,但是安七脑袋里面乱乱的。她这一年来总是忽然的颓废,好像一下子丧失了行动能力。
“安七!”
安七如梦初醒,耳边响起类似于玻璃一类清脆的碎声。
是幻觉吗?可能是吧。安七在心里自问自答。
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辰一的这一声提醒,没准她一下子栽下去了。
“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
“可能太困了吧。”
“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你房间的灯一直亮,你要多注意休息。更容易调理情绪。”
“我的情绪波动也没那么大。我挺好的!”
“你……”话都到嘴边了,辰一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辰一从来没有这样啰里啰嗦但却又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少耐心去安抚安七。他只知道一年前她母亲坠楼了,从那以后,她也病了,特别容易情绪崩溃。为了避免情绪波动太大,平时说话也是只是编辑删除过后极其简单的三言两语。
安七也不说,辰一也不能问。
他辰一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她的心理防线。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他甚至想要用一种至亲对待孩子的无限的爱包裹着她。
我关心你,我很关心你。
可是辰一又对自己没有自信。我又不是救世主,对吧。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是吧,只是朋友的话,要适可而止,不能逾矩。将来还是要走的,那现在给的蜜糖全成了蚀骨的毒药。最后伤的还是安七不是吗?
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这样了,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家,他对安七又多了一些共情。辰一在内心苦笑,她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忘也忘不掉,纠结来纠结去到底还是逃不出是心灵的桎梏。
自行车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学校门口。学校亲口人来人往,街边小贩东一头,西一头。看样子,倒是来早了。
辰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三四秒过后,他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下肩膀,接着递过一包由牛皮纸袋装的东西。
“这个给你,我找地方放车了。照顾好自己。”
还没等安七反应过来,辰一就推着自行车去体育馆旁边的车棚了。
安七打开纸袋,热气儿从密封的牛皮纸口袋里涌了出来。藏在白蒙蒙的水汽儿下的是两片面包和一瓶温热的牛奶。
“哇偶,这是哪个小情人儿送的爱心早餐呐?”从远处传来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昨天刚刚重温过。
“余可儿!”
余可儿抬起胳膊搭上安七的肩膀,转过脑袋,故作深沉的说,“处对象啦?”
安七一下子就识破了余可儿的小招数,像偶像剧里霸道总裁对小白兔那样,抬起手勾着余可儿的下吧“你啊?”
“哎哎哎,别打马虎眼啊,老实交代,刚刚那人是谁啊?不会是林柯啊?”
“什么林柯啊,是我小时候一个朋友,转校来的,而且校服都不一样好吧,眼神咋滴啦?”
余可儿拍了一下脑袋,“啊,确实哈。不过他俩身高也差不过嘛。”
“身高?”安七比较了一下记忆里两个人的样子,“好像……还真是的差不多。”
“还有,昨天,林柯不是帮你了吗?我这可还有个大料!”余可儿故作神秘的说。
“什么?难道我长肉的事被你看出来了?”安七玩笑似的回怼过去。
余可儿露出一抹坏笑,摆摆手,贴近安七的耳边说:“据‘知情人士’爆料,假期的时候,林柯他有向好几个学生会的人打听你的近况哦!”
“这算什么,这属于领导视察吧,不会是打算对我加大看护力度,好扣分吧。”
“怎么可能,学生会再怎么‘狗’也不带这样‘玩’的吧。林柯那个人平时冷的很,他可是从来都不搭理别人,‘独善其身’得很。而且小七七,你别忘了一件事,他可是叫林柯呀。”
余可儿特别强调了“林柯”这两个字。
“我知道啊。”
“不不不,你知道,但你忽略了,他姓林L i n的‘林’!加上昨天他给你看的那个纸条,你品,你细品。”
“林 L i n ,L !”安七迟疑了一下,“不会吧!你昨天说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一下的,我……我真不行!”
余可儿拍拍安七的肩膀,一件严肃,“别,不要轻易说自己不行,小七七,你相信你可以的,你这不是还有个China好闺蜜嘛!”
安七嘟起嘴,一脸囧像“别,我……怂。我可不想被记过,回家反省啥的我扛不住……”
正当安七和余可儿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迎面走过一个扎着马尾的高个女生,正是安七和余可儿的班长刘书严。刘书严,名如其人,学习用功,家教很严。如果再要说出点什么,情商高这个算不算,刘书严的情商真的惹人羡慕,男女老少“通杀”,政教处难得的红人。
“咳咳。”刘书严轻咳两声,暗示旁边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