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街归初见道有然
巴中吵闹的富民街,各种商贩水果商在街边叫卖,冰粉冰果西瓜等物因为有消夏的作用,好卖的很。
珍珍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悠闲悠闲的啃着西瓜,冰冰凉凉的口感,香甜可口,脆的放佛想把舌头咬碎。她不是第一次跑出来吃西瓜了,冬日溜出来吃辣锅,夏日出来吃冰粉西瓜,真可谓天堂了。
李大娘笑眯眯的摸着万珍珍的头,笑道“宝姐儿真是越来越俏了,乖得很!上次老婆子帮你介绍的那个小子,你回去和你爹爹讲了吗?“
她是巴中总兵之女,名讳自然不敢透露给其他人,对外自称吴宝儿,李大娘是日常溜出来总见的老故人,珍珍没有母亲,就总把李大娘称为姑嬢嬢。她嘴甜人美,哄的李大娘一口一个宝姐。
说着,一个素色湖缎丝葫芦的白面后生慢步走来,巴中多雨,虽然姑娘们的面色都白皙秀丽,小子们却是白面皮的并不多(成都小伙子不要打我)他容貌出尘,秀眼俊目,身段俊朗,有些“谦谦君子,丰神如玉”的风貌。
看着岁数已到二十出头,相配咱们宝儿也是正好,李大娘笑着道”赵公子这几日天天来我们摊上吃冰粉,老婆子看着有福气得很,不知道可曾婚配?“
赵公子眉毛一跳,笑着点了点柜子里的山楂芋头冰粉,不无惊讶的道”还没有定下呢,不过也快了,娘亲已经在相看了哈哈,大娘您有合适的?“
看得出赵公子是个爽朗可亲的性子,珍珍也起了兴趣,从藤椅上扑通一声跳下来,拉着李大娘道”嬢嬢,您看我们配不哈哈哈“逗得赵公子闹个大红脸,拿过冰粉,一旁的四五个小厮赶紧递过铜板,赵公子有点缓过神来,心想自己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上到宫里才进的青葱嫩女下到父皇的韵美妇人,他自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先帝好色,从来后宫新人不断。
却是从未脸红过,他细细捻着念珠,红珠香荣福珠一直有一种似香似麝的香味儿,他越闻越心乱如麻,他小心翼翼的转身对着那个小丫头笑“你倒机灵鬼似的,咱们朝虽然也算开放,但是像你这样不管不顾没头没尾的也真不多,才十三四岁吧?”
珍珍谑笑着抢过赵公子放在荷包旁的红珠香荣福珠,拿在手里不无得意的摇晃“你刚才说了不管不顾无头无脑之言,可你自己又如何?竟然问姑娘家的岁数?怎么,你想要知道我岁数是怕我到处乱说你说话无数轻狂吗!”
赵范有些惊讶,自小接触的女子都是寡言谨慎的,像这样长相柔美却能言善辩,抓住你一个点便嬉笑怒骂的鲜活女子,却是头一回见到。
伺候已久的杨美忠最善察言观色,侧过身看向三皇子,只见他素日里紧锁的眉头已经不翼而飞,嘴角笑的放佛已经飞起,眼神惊讶着笑。再瞧那姑娘,年岁不足十四,身段未成,身量只到公子的肩膀,但是容颜胜雪,眉目之间柔美娇憨,青丝三尺仿若丝绸一般,软软的披在肩头,发髻侧着盘在耳后,插着一朵粉牡丹,那牡丹刚刚长成,小小却颜色鲜亮,映着那李小姑娘的粉脸娇柔,不免让这个老宫人有种看着娇憨小孙女的感觉。
可惜李家姑娘出身贫寒,三皇子乃皇后嫡出,太子之才,虽未曾婚配,但是皇后心意已有所属。李家姑娘这样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皇后虽然也会喜欢,但是肯定不会同意她进宫,只是看这二人说说笑笑,不无亲密,也可看出想必乡野之人的规矩也肯定不可,杨美忠摇摇头苦笑。
“你叫李宝儿?”赵范自作聪明道“想必是李大娘和大叔看你如宝如珠吧”
万珍珍自然不肯透露自己真实身份“那是,我自然是我娘亲的珍宝,你难道不是?”珍珍笑着用红念珠打着赵范的额头“问的问题真是叫人无语!啧啧”
赵范眼神一滞,不知想到了何事,揉揉自己额头苦笑道“哎呦,居然还打人,可谓”淑女多善柔,德才兼备,谨薄慎言”,我瞧你这小丫头日后定然嫁不出去,到时候哭鼻子可不要找本公子?“
二人嬉笑怒骂不无轻松,赵范虽有几个姊妹兄弟,却是相互之间态度疏离,唯独最要好的大姐姐采薇帝姬,自小一起读书一同吃饭吵闹,感情十分深厚,可惜前几年远嫁到吐蕃,自此便不能相见相处。
眼见白昼渐暗,月色微亮,杨美忠想到事情,便忙侧身耳语给赵范,万珍珍此时在榆树下的石头上闭眼躺着,她知道这个大哥哥的身份必定不凡,在假装无意却刻意打探他家世时,遭他巧妙推走,二人虽相谈甚欢,但也相互之间打探不出其他事情,在文学历史地理学问上,却聊的非常欢乐。
”咱们去吃点东西再走?“珍珍睁眼后坐起来,肚子却是饿的不行,摸摸香袋却是空空如也。
赵范听到此言,有些犹豫,不过瞧这天色也晚,在礼节上也应该请姑娘家吃完饭再走。
巴中最出名的茶楼便是株荣楼,传闻是京城秦家所开,秦家厨子最擅肉食烹饪,羊肉猪肉牛肉的操作都是拿手的。
赵范默默点了羊肉炙粉条,牛腩竹笋羹,又将菜单子递给万珍珍,珍珍熟练的点了素日里常吃的几样,便喊”合子!来来来,烛珐厅这里点完了菜,给本姑娘早点上,还有事情呢“
说着向赵范挤眼笑,这可是为他催的菜,谁不知杨美忠的在一旁局促不安,焦急神色。
”你倒是点的一手好菜啊,这道椒盐掌中翠,鲍鱼玲珑汤都是极品啊“赵范吃的抬不起头。
”那是“珍珍不无得意”你只知道他家擅肉食,可不知他家做这些细巧味重的菜肴也真是一绝呢!“
明明是自己坑的他来付钱请自己吃饭,可是这一桌子的美肴大部分都是津津有味的赵公子吃的。
她嘟着嘴歪头气道”你个猪!我最爱的掌中翠可是我最爱吃的,你到好,一大碗又十之八九都入了你的口,真是的“
二人吵吵嚷嚷,一直走到了城门口。
”这个红念珠就赠给你,以后你若是去京城,就来找我,日后你丈夫欺负你,你就可讲,你在京城有个亲戚朋友,为你撑腰,可好?“赵范不舍的看向珍珍,这个小姑娘的娘亲一见到自己便介绍夫婿的口吻,想必这家人已是急着给女儿嫁出去,可惜这丫头机灵聪慧,容貌过人,娇憨不已,若是因为家世之故而嫁给市井之徒,不免可惜。
珍珍有些感动,这个公子哥虽然有小白脸的感觉,但是一天接触下来却是十分的仗义直爽,又有君子之风,她自来自觉自己学识博广,可是和这个大哥哥比起来,却是远远不足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珍珍低头小声问道
赵范犹豫了一下,正当回答,听闻京城门口有兵队脚步声,又有唤女子姓名之声。
只见李姑娘一溜烟儿飞身跃起,跳到酒肆旁边的大戏台后面,东边走过来一队官兵,急匆匆赶来,正要粗暴的翻动物件,赵范连忙拦住道“请问是要找何人,听名字放佛是个女子,可能我见过呢?”
“哦?”一个官兵态度傲慢“我们是在寻咱们万总兵府里的大丫头,要带走去训话,你有没有见到,听说穿的鹅黄色衣裳”
赵范想那李宝儿不就是鹅黄色衣服吗,可是不曾听他讲过为奴,不会是这个总兵强抢民女?
”是怎么了?“一个年轻些的英气勃勃的男子匆匆赶来”这位是见过我们府上小...丫头吗,可否请这位公子讲出来,我们万总兵肯定是会感谢您的“
这位英气男子看的出赵范的打扮不凡,说话语气自然也比刚刚官兵客气很多。赵范正想回答,突然戏台那边发出了些许噪音,那边官兵连忙赶去查看,还没等官兵走几步,忽见不远处一个飞身,一个暗器使出,在夜色中闪着荧光。
众人纷纷躲避,杨美忠一个箭步护主,一眨眼功夫,那姑娘已经不见了。再瞧地上的暗器,不过是一根细细的银发簪,因为发暗器的人手法力度过佳,所以在夜色中看不出样子,一大堆官兵不禁有些恼羞。
英气男子名唤吴笑堂,是洛阳人,自小被万家收养,养在外堂,虽然有当作儿子教养的意味毕竟万家没有儿子,但是因为吴笑堂骨头硬,不肯叫万大人父亲,所以这几年都被下放到官府做兵。
吴笑堂知道珍珍出走溜去玩了,但是她从来不晚归,就算晚归也不会用暗器躲避,这次这样异常,他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