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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让闪电落下

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丝淡紫色的闪电——并不大,但在漆黑的天空中尤其瞩目,就像是天边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裂缝。一切都在黑暗中,远处的雪山在微弱的月光下瑟瑟发抖。一切都是无法预知的,一切都是无法预测的,一切都是无法把握的。

“聊聊吧......”一个声音在李元的耳畔响起。

李元左右扫视,并没有人在旁边。

“聊聊吧......”那个声音又说。

“谁?”李元扫视四周,没有人在旁边。他又朝玻璃大房子里望去:白羊座、水瓶座女孩、黛绿西装男仍旧躺倒在床上和地板上。

“到底是谁?!”李元跳起来。天空仍旧是漆黑一片,但天际线上,那道紫色的“裂缝”越来越大。从裂缝中漫延出来的紫色光晕渲染着漆黑的天空。钢铁的摩擦声回荡在天际,又像是回荡在耳畔,刺痛着李元的右耳。他捂着耳朵,蹲下来,大声喊叫。没有人能应声回答。如果之前的恐怖还局限在他一人的内心中的话,那么现在的恐怖则是爆发式的、颠覆式的、无人可求的。他看到黛绿色西装男仍旧躺倒在地上。黛绿西装男本是一切的计划者,可如今,连计划者都已昏睡,那么还有什么计划可言?还有什么原则可言。没有这一切,这将是混乱、可怕的黑暗世界。

李元觉得右耳耳膜快要被钢铁摩擦声刺破。

“聊聊吧......你不认识我了?”那个声音继续说。

钢铁摩擦声戛然而止。

世界又安静下来。隐约能听见正在消散的钢铁声在谷底渐渐势弱。

李元松开捂着两耳的双手,站起来,在巨大的观景台正中间环顾四周,他觉得有无数的脚步声出现在周围的黑暗中,这些脚步声迅速地围着他转。微弱的光亮只能照亮自己的脚下。

呼、吸。呼、吸。

李元感到总有一声呼吸出现在自己的颈脖子后面。每次回头,却只有微弱的灯光和四周漆黑的一片。

我是沥青主人!

李元在心中呐喊,但对混沌黑暗的世界来说,他的能量又是如此之微弱、如此之渺小,他错把自己的能量当做拯救世界的职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柔弱而渺小的。

天际线上,紫色的闪电般的裂缝越越来越大,与天际线逐渐交汇,并开始撕裂天际线。最后,终于将天边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整条天际线都成了紫色。天际线上隐隐绰绰的雪山峰此时看上去是如此渺小而无助——相比巨大的天空而言,山峰、峡谷,甚至是这个世界,显得是如此不值一提。

忽然,观景大平台前方的高崖和山谷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口子,就像是地壳忽然袒露出自己的横断面——而这个横断面是由紫色水晶一样的东西铺就的。紫色的光从巨大口子里一射而出,从谷底向上照亮了半片山麓和山谷。雪山峰则躲在了上面的黑暗中。从紫色的裂缝中蹦出了无数有着长条身躯、细长四肢、通体蓝色的人形生物。这些生物开始沿着谷底的山崖、石块向李元所在的观景大平台爬来。观景大平台坐落的山头是这片山脉中第三高的,也是附近山峰中最高的一座。对面的两座雪山峰则是第一、第二高的。

“聊聊吧。”这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在李元耳畔。

“那你就说吧。”这一次,李元不再左顾右盼,而是静静地盯着正从谷底紫色裂缝爬上来的无数蓝色人形生物。

“一切的一切都将终结。”这个声音说道。

“一切的一切?”李元问道。

“你还想着从这里出去么?不再有机会了!”声音说道。

“将这里毁灭?然后将现实世界也毁灭?”李元问。

“是的。”

“你存在于这里,如何将现实世界毁灭?”李元笑道。

“我就是你的一切。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大笑道。

李元怒斥道:“你只是我过去的虚幻罢了。如何毁灭掉我的未来?不如与我合作,一起逃出这个黑暗!”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大吼。

只见李元身后的玻璃大房子内,水瓶座女孩和白羊座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黛绿西装男仍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水瓶座女孩与白羊座低着头、垂着肩站起来。忽然,两人各自的一只耳朵里伸出赤红色的触手,触手越伸越长,最后成了两根弯曲的、长长的、如同蜘蛛腿一般的东西。两条赤红的“蜘蛛腿”靠近在一起,忽地缠在一起,互相攀爬,如同麻花一样搅在一起。

两条“麻花”越缠越紧、越缠越快。水瓶座女孩和白羊座的脑袋也越靠越近。最后嘭地撞在一起。可缠绕远远没有结束。两条“麻花”在水瓶座女孩和白羊座的两耳洞连成的通道中继续缠绕,越缠越紧。水瓶座女孩与白羊座的脑袋相交的部分坍陷进去,两人目无表情地盯着李元,但嘴巴却因耳朵里越缠越紧的“麻花”而被牵引张开,像是面皮即将被撕下来之前,嘴巴被动拉开的模样。

两人紧贴着的面颊压扁后,两人另半边的面颊组合成了一张崭新的面孔。

紧接着,这个重组后的“人”开始向李元走来。一个“组合”脑袋、两只脖子、两个躯干、八条四肢。这个“人”磕磕碰碰地走向落地玻璃门,经过门边时,不协调的四肢和身躯重重地撞在玻璃上,引得玻璃咣咣直响,好像快要碎裂。

走出玻璃大房子,来到观景大平台。李元望去:水瓶座女孩与白羊座组合成的“人”看上去很对称,也许两人身高相似,身材一个强壮一个富态,所以一左一右两边的身子也算是平均。

这个“人”有两个半张嘴,却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就是你!”

李元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就是我的话,请帮助我一起对付正从山谷下爬上来的那些东西!”

“嗯?”水瓶座女孩与白羊座组合成的“人”表示疑惑。

“山下,”李元指着观景大平台栏杆外,说,“无数奇怪的东西正在爬上来。看样子是奔着我们来的。你们看。”

“组合人”不协调地动用着四条腿、摇摇晃晃来到栏杆边,朝下一看:谷底巨大的紫色裂缝里源源不断地蹦出无数的长得如同蜘蛛一般的蓝色人形生物,这些生物从谷底各个方向、沿着四面八方的山坡、悬崖,向李元他们所在的观景大平台爬来。

“咖啡~”“组合人”说道。

“咖啡?”李元问。

说着,“组合人”又摇摇晃晃、磕磕碰碰地走回玻璃大房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活像一只大蜘蛛。李元一脸疑惑地站在玻璃大房子外面,看着“组合人”笨拙地忙活。

不一伙儿,“组合人”怀抱着十几罐UCC咖啡粉走出来,放在大平台地上,接着又跑回厨房,在厨房水龙头上接了一根橡皮管,打开热水,拖着长长的橡皮管走回大平台。一屁股(应该说是‘两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无神的脑袋毫无生气地左右晃动,又将十几罐咖啡粉在面前摆成一个“半圆”,接着一拳砸开一罐,水瓶座女孩张开半张嘴,将咖啡粉一罐一罐倒进嘴里,而另一侧的白羊座也张开半张嘴,将橡皮管口塞进嘴里,热水从皮管里咕嘟咕嘟灌进白羊座嘴里。“组合人”就这么左右开工,把咖啡粉和热水都灌进各自肚里。

两人的肚皮像气球一样变大,当然,白羊座的肚皮要更大,因为灌进去的是源源不断的热水。等到两人的肚皮撑开各自的黑色长袖上衣,并崩掉几颗纽扣时,从两人凸出的肚脐眼里又伸出两条红色的触角,与连接两人耳朵的触角一样,只不过肚脐眼里的触角要小很多,更像是小龙虾的腿。

李元看到这一幕,心想:冰镇小龙虾肯定比麻辣小龙虾好吃。

两人肚脐上的“小龙虾腿”像是两条没有视觉的虫子,扬起长长的脖子左右试探,寻找对方。终于,两条“小龙虾腿”摸索到了对方,一下吸在一起。接着,两人凸起的肚皮上纷纷撕开两道长长的裂缝,看上去就是两道吓人的大口子。从两人各自肚皮上的裂缝里面伸出更多、更密的“小龙虾腿”。

“组合人”吃力地站起来,努力将两边的身子面对面、让两个肚子互相靠近。由于两张脸被缠在了一起,所以两只脑袋不得不将连接两人耳洞的红色“麻花”给拉长。

随着,两人完成面对面的站姿、肚皮也互相靠得够近,两人肚皮上大大的裂缝里的那些“小龙虾腿”踢蹬着、忙碌着,一个接着一个找到了对方肚皮裂缝口上的“伴侣”,一对一对地连接起来,最终,这裂缝里无数的“小龙虾腿”像拉链一样,将两张肚皮“缝合”在了一起。

接着,两人肚皮里的“存货”好像开始交融,因为李元此时闻见了一股浓郁的咖啡香。他想:一定是水瓶座女孩肚子里的咖啡粉和白羊座肚子里的热水混合在了一起。

李元说:“香,真香!”

只见:组合而成的大肚子翻江倒海、肚皮翻滚起“波浪”,“组合人”浑身高频抖动,如同是一架巨大的咖啡机,两眼如红灯,耳孔里喷蒸汽,嘟——嘟——直叫,嘴巴微张。

“组合人”的抖动逐渐靠近巅峰,“哗啦啦”一声,热腾腾的棕色咖啡从“组合人”口中喷涌而出,此时一个蓝色人形生物已经爬了上来,刚好越过观景大平台栏杆、跳上大平台。

热咖啡射中跳在空中的蓝色人形生物,在它的躯干上留下了半个洞,顿时,蓝色人形生物的躯干朝着洞的方向折了过去,躯干断成两截,落入了栏杆后方的悬崖下。

观景台安静了下来,山谷和四面的山坡也安静了下来。远处的雪山峰被发着紫色光芒的天际线照得通亮。

“组合人”大开的嘴边滴下两滴热咖啡。

“滴答!”

忽然,呼呼呼呼!

无数蓝色人形生物从观景大平台栏杆的四周一跃而起,遮天蔽日。

“组合人”急忙继续喷射咖啡。咖啡击中了其中的一个蓝色人形生物。但无法阻挡其余蓝色生物铺天盖地的攻势。

啪啦啦啦!

两只一飞而来的蓝色人形生物撞到“组合人”的脖子,“组合人”的脑袋像两只椰子一样咣啷啷撞在一起。“组合人”被撞翻在地,接着几十只蓝色人形生物砸向“组合人”,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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