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停在一个山庄前面,灵琐看着眼前的中式建筑心里忍不住吐槽:在最安静的地方造最豪的宅子,这是有钱人的怪癖么?
灵琐看向微生:“这是什么地方?你的老巢?”
他摘下墨镜,笑得一脸神秘:“进去就知道了”
吃个饭还搞得这么神秘,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边卿云战战兢兢的跟着白藏去了青岚府上,白藏跟青岚是兄妹,亲的,不过两人性格太相近,在一起像是寒冰碰雪花,都说不上三句话。因此两人并不怎么来往,也不怎么亲近,卿云总说他们这兄妹跟假的似的,一点也不亲热。
此时倚在榻上的青岚听到自己那百年都未见面的哥哥来找自己了,皱起秀气的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会该怎么说啊?”卿云看着白藏小声道,后者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淡定的喝着侍女端上来的茶。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卿云汗颜,那可是你妹妹啊,能不能温柔一点?委婉一点?算了~
他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青岚到底要干什么?上次她这么疯狂还是因为那个人呢……
卿云忽然征了征。
那个人,已经死了吧。
“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卿云正出神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青岚,她依旧是一袭墨色衣衫,那张脸就像是第二个白藏,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卿云笑眯眯的看着她:“小青儿,有没有想你卿云哥哥啊”
青岚看着他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抹挑逗的笑:“卿云哥哥?你不是我大嫂么?”
卿云气的脸都快变形了,他大声强调:“呸!什么大嫂?!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个误会!!误会!”
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要碰到那个女的,以致带来这一恶果。
白藏放下茶盏,好像不曾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淡淡的看了眼青岚:“先坐下”
青岚看了眼白藏,大哥就算是坐在那里也让人心里发怵,这份威严与气场比之父亲更甚,她乖乖的坐在他们对面,规规矩矩的,心里有点紧张,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白藏训斥的时候。
卿云在一旁呲牙咧嘴。
冰块脸,死蛇,就知道无声无息的占我便宜,气死本尊了。
白藏看着她:“你把食髓妖放出去了?”
青岚一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面色沉了几分。
“大哥还带管这种事吗?”
白藏也没答她,只是接着说:“是为了逼他出来?”
“是”她扬起下巴,金色的眸子里全是坚韧与倔强。
“谁啊?”
看这对兄妹随时可能要打起来的样子,卿云在一旁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小心翼翼道,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道士”白藏太了解他这个妹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从小就倔强的跟头牛似的。
他只是怕事情闹大了会被月氏一族发现,到时候就棘手了,虽然他们也是贵族,但这件事终究是违反条约的。
卿云皱眉:“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给他猜到了,果然是因为他,不过那只是个人类啊,现在都几百岁了,恐怕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吧。
白藏心里暗骂一声蠢货,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袖,看着青岚,云淡风轻的说:“走了”然后把一脸懵逼的卿云拉走。
青岚起身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发愣,连大哥的幸福都比她来的容易,他能每天呆在他爱的人身边,她却要逼着自己忘记她爱的人,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你对我,何故如此残忍?
她痛苦的闭上眼,全是那个人的笑脸,让她沉睡了几百年还记得那么深刻。
卿云甩开白藏的手:“你怎么不劝劝她?要是被月氏一族发现了,她会被削为魔族的!你这是做哥哥的吗?”
白藏回头,看到卿云一脸愤怒,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很耐心的说:“你觉得我劝她就会听吗?”
卿云紧皱的眉松了一点:“那也不能放任她啊,要再不行,我们就把她捆了,丢进烟霞山,然后一把火把那些玩意给烧了,再把她放出来”
白藏:“……”
“我不会放任她不管的,留她一跳狗命就行”
他伸手准备拉卿云,却被他一把躲开了。
“拉本尊做甚?我又不是你儿子!”卿云闪出老远,两手叉腰,一脸嫌弃的看着白藏。
白藏勾唇,卿云心里一跳,这跟刚才青岚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果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种打量的眼神真是让人不爽,就像赤身裸体的被人看光了一样。
他缩回手放在身后,好笑的看着炸毛的卿云:“怎么,想要生儿子了?”
“生你娘的球啊!!”
卿云响彻山林的吼声惊散了满林子的鸟雀,从笑着的白藏身后腾跃而起。
灵琐在水榭中凭栏依靠,看着水里的红黄的锦鲤都凑过来,伸手扬了扬,明明是大夏天的,在这树木环绕的水榭楼台上却格外的凉爽,安静的只能听到蝉鸣和蛙叫,让她想到了小时候坐在门口听到的声音,从山林与池塘里传来,也有风从耳畔划过。水里的鱼散开来,灵琐看到水面倒影的自己,又想到在妖界卿云宅子里的时候,然后就想到了神秀,想到他串联了这两个场景,从那座古宅来到他的梦里,还差点丧命。
灵琐抬眼,阳光照在水面上映入水底,从绿色的叶子上抖下来,像一叶叶的金子,寂寥的景致。
你为什么要去救我呢?是不怕死还是知道不会死,不,会死的,会死的。
“好了,可以吃了”
她回头,微生把烤肉夹到白色的碟子里,放到靠近她这边的石桌上。
“你还真是会享受,在这样的宅子里烤肉,不怕闹鬼啊?”灵琐起身走过去坐下。
他笑眯眯的:“有鬼也被馋死了,再说了”他咬了一口烤肉:“就算有鬼我也会会保护你的”
灵琐切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不必了,我怕是会死的更快”
“放心吧,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保护你的”
他虽然在笑着,眼神却无比认真。
灵琐避开他热枕的眼神,叉起盘子里的肉:“我……”
“啊,对了,我这几年在英国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呢,想不想听?”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他急切打断灵琐的话。
灵琐看着笑嘻嘻的微生心底叹了口气,微生虽然表面上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实际上很爱哭鼻子。三年前她就已经跟他说了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特别是他,在她心里微生跟苏雨舟是一样的位置,是无法割舍的亲人,但绝不会是爱人。
“那说说看,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那可太多了”他俏皮的眨眨眼。
桌下那只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指骨都泛红了。像是三年前那双泛红的眼眶。
微生正在眉飞色舞的给灵琐讲这三年在国外发生的种种趣事,有些也把灵琐给逗笑了,他们不知道此时在刚才灵琐坐的坐凳栏杆上正坐着一个人,黑着脸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
神秀抱臂靠在栏杆上,看着灵琐笑得有些微颤的肩头一时有些失神,他好像还没有看过这样笑着的灵琐,尽管那个蓝眼睛的家伙说的事情确实很蠢。
是他不够蠢吗?所以她都不怎么笑?
他一时有些怀疑人生,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偷听别人讲话啊?还怀疑自己不够蠢?实在是太蠢了,这要是让长居知道了可能要见他一次嘲笑一次。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消失不见。
灵琐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往身后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红色的栏杆。
“怎么了?”
灵琐摇摇头,也许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