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娶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戏谑到。
沈清晨一皱眉:“你这人,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这样没脸没皮?”
我耸耸肩:“反正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娶我的。”我站起身,将手中的扇子插回腰间,转身准备回去。
沈清晨看着我的背影,愣了很久,最后从腰间拿住自己的短笛,吹出一首悲伤曲。
我在沈清晨的笛声中下了城墙,路边的守卫看见我,都会对着我点点头。
白妙生从远处跑来,跳上我的肩,小声问:“你是要等鬼门大开?”
对,三日之后,鬼门大开,到时借阴兵,魏卓成就算是十万大军,也得输。
“那你知道这会得到反噬?”白妙生说道。
逆天而行,必遭反噬。
“反噬就反噬吧,我不怕。”我继续朝前走,我可真是悲哀,身为树妖,却是神树,我不能随便杀生,不能与天斗。
白妙生沉声:“你这是何苦?”
“我不知道,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活得下去,千载难熬,灵修是我的羁绊,他的每一世转世,我都会守护。”
白妙生问:“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死心塌地?”
我想了想:“可能是,那年灯会,他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
他教会我读书写字,教会我人情世故。
我抬头,看着城里的孤灯,人世几载,转眼间,不过过眼烟云,钟灵修,是我来人世间,第一次遇到的温柔。
耳边,沈清晨的笛声依旧,我在他的笛声中,走向那灯火通明的将军府。
接着两日,我都没出过房间,白妙生急的在房间转来转去:“你当真要去送死?”
“什么死不死的!除非天难,否则我是死不了的。”我躺在床上闭着眼。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翻身下床,走到门边,听气息,像是沈清晨。
“沈将军?”
沈清晨抬眼,站在门外,放下敲门的手,问我:“明日?”
“噢!对了,明日让城中人紧闭家门,不得外出。”我说道,又从我的发髻上拔出一把绿叶发簪,施法变出一堆叶子装在布袋里,打开门,递出去:“今天晚上煮给将士们喝,一个不落!”
沈清晨接过,抬眼看我:“你神神秘秘,到底要干什么?”
“你管那么多?”我挑眉。
他抿嘴,问:“对你会有什么伤害吗?”
我笑:“怎么?你担心我?”我凑近他,看着他好看的脸,遮面之下,我满脸笑意,我还闻见了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
“你!你不知羞!”他说道,后退一步,转身就要走,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走过来,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剑递给我:“必要时,或能保你一命。”
我一顿,伸手接过,他没做停顿,转身离开,我摸着他的短剑,上面雕着飞鹰的图案,剑把上,刻着沈清晨的名字。
屋外柳絮飘飞,吹起我的遮面。
次日一早,我将黑发高束,绑了一根白布,簪上发簪,戴上我的遮面,白妙生跳到地上,跟着我一同出了门。
路上狂风大作,但是我的遮面却纹丝不动。
沈清晨站在城墙之上看我,我走上城墙,抬眼看他,问:“兵临城下的感觉怎么样?”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心情说笑,魏卓成骑着马,抬眼看着城墙之上一身绿衣的我。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魏卓成说道,手里拿着一杆紫金枪,眼神一冷,带着狠厉,大声命令:“搭云梯!”
说着,金军就冲上来,拿着云梯,搭上我们城墙,沈清晨戴上头盔,拿着他的长剑银霜站在前方厮杀。
白妙生看我:“还有多久?”
“就现在!”我话音刚落,天边乌云密布,好似要下雨,无数乌鸦飞出,天际一片猩红,我快速拔出我的发簪,将发簪直指天际,鬼门一开。
我说道:“鬼门洞开,引兵速来!”
乌鸦黑压压的压住半空,遮天盖日,无数阴兵落到地上,死去的将士被附身,又去厮杀其他敌人。
我眼里一片猩红,冷眼看着城墙之下的厮杀,沈清晨冲锋陷阵,凡是喝过我茶的人,都会在这场厮杀中安然无恙。
魏卓成斩杀数十个阴兵后,有些筋疲力尽,抬头就看见我站在城墙之上。
他从地上捡起弓箭,拿出三只长剑就朝我射过来,我看着那箭射向我,白妙生怒吼一声,突然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一爪就抓住三只箭,并且射回到魏卓成身前。
“将军!我们撤吧!他们借了阴兵,又有妖物协助。”副将说道,魏卓成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转身上马,一声令下:“全军撤退!”
看着魏卓成退兵,我收回手,朝天际一挥,撕出一条口子,请了阴兵,就要退回他们啊。
万鬼反噬,我浑身巨疼,脸上一疼,像是烈火灼烧,看着鬼门关闭,我收回手,手里的木簪掉落,城墙之下的沈清晨回头看我,风吹起我的衣裙。
天边乌云消散,乌鸦也离开。
我低头,看着城墙之下的沈清晨,他满脸血污,发丝散落。白妙生恢复原型,看我,说:“好了!你也差不得得了。”
我嘴角滑下血丝,我伸手擦去,转身从城墙上下来,对着白妙生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白妙生问。
“给一个老朋友道歉。”我说道。
下城门的时候,沈清晨爬上来,手里的长剑还滴着血:“你没事吧?”
可能有事吧,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却问道:“你不怕我?”这样的仗势,是个人都会怕吧。
“你又不害我,我怕你干什么?”沈清晨的眸子很清澈,一脸真挚。
我的脸上有血流下来,他看见那血滴掉在地上,突然上前,想要掀我的遮面:“你怎么了?”
我伸手挡住他,施法迷晕了他,白妙生走上前:“你想干什么?”
“交给你了,让他忘记该忘记的,记住该记住的。”我轻声说道。白妙生抓抓脑袋,抬头瞧我:“忘记刚才你帮他?记住他要娶你的事?可是,战争的这个空白记忆怎么办?”
“给他造段记忆,你又不是不会!就,就说,我是他的父亲指腹为婚的妻子,他不得不娶就是。”我说道,脸又开始疼起来,风吹起我的遮面,白妙生看见后一惊:“扶桑,你的脸!”
我伸手摸了摸,那里有几条沟壑,我知道,我脸毁了,那里火辣辣的疼,而我的身子也如同火烧。
“这就是你的反噬!”白妙生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走吧,去见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