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龄、玄慕年刚刚来到泾州,就听见街上行人议论纷纷。打探下来才知道,最近泾州在闹鬼魂杀人。被这鬼魂缠上的人,轻则瞎了眼,聋了耳,丢条胳膊,少条腿,重则神经错乱,五脏六腑具化,死状极惨。
对于这个鬼魂的传说,各个版本也不一致。有的说他是阵亡将士的魂魄,把那死者当成了敌国士兵,有的说他是路边乞儿,被当官的捉去给死牢犯当了替身,也有的说他是绿林的好汉,死后仍在追杀江湖仇人。
这一接连的就是七条人命,四个重伤。刚开始,三个尸首出现在山下溪滩边上时,人们看那三人都手握着兵器,肩宽背厚,脸上透着邪气,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分赃不均。毕竟因为分赃不均,或是过河拆桥,想要独占赃物而把同伙杀掉的事情也不在少数。至于所盗的赃物,自然是等不到村民来发现,早就不翼而飞。好心的村民,用草席卷了尸体,简单埋葬之后也便没当一回事。
后来又有几个小伙子,上九顶山打柴,一去就是三日不归。家人们组织起来,一起去寻找,才发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四人。虽然一气尚留,但也受了重伤,若无人发现,便会惨死原处。送去医馆,大夫用了上好的人参,吊住了一条小命之后。人们纷纷询问事情原委,那三人一听见山,溪滩,这几个词就像是着魔了一般,瞪着眼,直着脖子,嘴里只嚷嚷“有鬼,有鬼”人们倒也不再问下去。只是这样,泾州闹鬼一案也就传出来了。
又打听到,那四个人经过恢复,倒也渐渐恢复起来。只是对于那三天的记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记不清什么。玄慕年但还是不死心,想要知道这鬼怪的因果缘由,便和师姐两人去访问那四人中,恢复较好的一位。
玄慕年轻叩三声门环,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又快,来开门的该是一个女子,便换了白望龄打门。
出来的果是一个妇人,看见二人容貌不俗,气质非凡,便感到有点惊慌,忙问二人为何来此,所为何事。
白望龄与妇人见礼毕:“木大嫂,我们师姐弟二人是关内的名医,云游施医到此处,听闻令公子患疾,故前来看望。”
话一出口,白望龄才想起来,哪有大夫不带药箱的呢。好在妇人听闻是为医治儿子的病情,未多加留意,将二人请进屋中。
屋中摆设及其简单,一张窄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想来就是老妇人的儿子木果子了。
玄慕年坐在床前,对那小伙子说:“果子,我们是大夫,你不要担心。我们会为你诊治。知晓病根,才好下药,可否告诉我们你还记得什么。”说罢,拉起果子的手,开始搭脉。
果子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很多人都问过我,可我实在记不得了。”
玄慕年放下果子的手,疑惑的说道:“看这脉象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也没有大碍了。果子,可否告诉我,为何同你一起打柴的三人,脉象不似你这般清晰?”
果子努了努嘴:“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老妇人教训道:“果子,这是关内的名医,你好好说话。”玄慕年一想也是,要是这个小伙子能知晓的话,要他们师姐弟何用。
站在一旁的白望龄,想着或许可以用道术介入来帮助回忆。便将这一想法说与玄慕年。玄慕年正好也在想这个法子,立刻同意了,转身对老妇人说道:“大嫂,我们须得为令郎施针,还请回避。”那妇人,答应着走出屋子。
玄慕年捻了指诀,将真气灌入果子眉心的印堂穴。果子登时感到全身轻盈,气息通畅。白望龄在旁问道:“那天你上山砍柴,见到了什么,说与我们。”果子顺着思路,果然记起了那天的事情。
“四人同行去砍柴,砍完柴之后便打算原路下山,可见到了一只野兔往山顶跑去。本来天色已晚不想再追,可又实在抵不过烤野兔的诱惑。放下挑子,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山顶,野兔不见了踪迹,只好回来。回来路上遇上了山里的鬼魂,要索四人的性命。四人连忙求饶,声明自己只是来打柴的,并无触犯。那鬼魂在四人周边,徘徊几圈之后才离去。不过四人也因此失去意识。”
果子这一回忆,又想到那天,鬼魂从他面前路过时,自己胸口感到一阵冷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醒来之后,自己胸口完好无损,放在胸前的一袋蜜饯也完好无损。刚想要说,却又觉得,这细枝末节的小事,该是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再提。
白望龄、玄慕年二人离开了果子家,天色已晚,正是寻访孤魂野鬼好时间,便直奔九顶山而去。
来到山脚下,便看见两个孤魂在打斗。玄慕年一剑挑开了他们的兵刃,呵斥道:“何方宵小,化作孤鬼也在此喧嚣。见我无常,还不下拜。”
两个孤魂这才停战,一个孤魂说道:“无常大人,小的名叫马德,这是我的二弟志仗。我们来此寻宝,可他居然想要独占宝物,将我踢下山崖。”
志仗闻听此言,怒气腾腾:“马德,我敬你是我大哥,处处让着你,你也不该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将我踢下山崖。”
“我背后到现在还疼着呢,难不成是我自己踢的。”
“那我背后也疼着呢,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恶人先告状,血口喷人”
“你才恶人先告状,血口喷人呢。”
“哎哎,你们已经不是人了,是鬼,注意言辞。”白望龄看着二人无止境的争吵,忍不住说“你们二人的尸首在哪呢?”
马德往右一指,果然看见两堆白骨,骨头上还有血肉。看来所说没错,的确是从山上摔落下来。从山上滚落之时,树枝会把人体的皮肉挂带干净,最后只剩一堆骨头。
“如果真的是你们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那为何你们两个都摔落山崖呢?”玄慕年问道“你们所争的宝物在何处?”
马德志仗二人,这才清醒过来,翻找口袋挎包,并没有找到宝物踪迹。这才明白,兄弟二人是被他人所害。
白望龄、玄慕年二人帮着收拾了骸骨,发送二人。一路上,马德志仗抱头痛苦,感慨横死他乡,不该前来探宝。
白望龄、玄慕年二人意识到,可能这宝物就是关键。忙问“你们所说的是什么宝物。”二人不理会白望龄的话,继续放声嚎哭。玄慕年故意冷冷的说:“再不回答我师姐的问题,我就故意带你们多绕几个圈,让你们找不到投胎的地方。”
这二人才停止嚎哭,马德回答道:“前一段时间,有一道闪电劈到山头上。劈开了山上的坟墓,紧接着雨水又将墓里的东西冲了出来。冲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呀,几十年前,飞贼陈云纵所盗的玉瓶也在其中,不过只有一部分,少一半的玉瓶卖不出去价格。我们这才来寻找另一部分。”
志仗埋怨道:“我都说了,那些捡到宝物,或是买走宝物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批东西有妖啊。陈云纵是飞贼,他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东西,我们不就把命搭在这了嘛。剩下的一部分玉瓶没找到,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一部分也丢了,命也搭在里面了。”
好不容易把这二人送走,白望龄玄慕年又回到了九顶山。二人猜想是那陈云纵不甘心自己生前积攒的宝物被偷,才化作厉鬼。这次他们直奔山顶,此番要去检验明白。
还未到山顶,玄慕年便看见山崖中间有一个小平台,像是人工开凿的模样。寻常人不会凭空飞升,自然发现不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