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兰阁内玄女小睡帐中。
一抹白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帐前,他轻轻撩开红色丝帐。伸手从她的床角处寻出一瓶诡异暗泛出幽光的玉瓶。走出帐外,细细打量了一眼手中玉瓶。负气间徒手一掰,瓶塞瞬跌落在地上。六只鬼脸缓缓沉现在他的面前,他面无血色,刚想触碰那蝶之时,床上的人儿惊起:“师傅?莫碰。”
白玉川狐疑的望着玄女撩开帐子,挪步到他的跟前轻轻启唇:“收”,那蝶便乖乖的重新收入瓶中,她拾起瓶塞重新将它往他手中的玉瓶中盖了回去。
“师傅,这东西你不能碰,有毒!”玄女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玉瓶,神秘的藏在身后。
“这东西,你是如何招来的?”白玉川面色苍白的质问她。
“师傅,你别紧张。它对别人是有害,对玄儿起不了什么负作用的。”玄女答非所问,却不知她的忽略引来了无故祸端。
白玉川目光凌厉,寒气逼人。她的双肩忽被一把掐住,一股全然无法反抗的大力将她整个身体拽了起来,后背狠狠的撞在案隔上,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然而更痛的却是肩膀上骨头几乎被掐碎了。
她本能的双脚乱蹬,体内的仙力随之震荡开密密麻麻,自虚空处片片漂落,膝盖被狠狠一撞,她乱蹬的两条腿随之软了下来,跌坐在他的脚畔前,紧跟着一只手卡在她脖子上将她死死困住。“师傅,你这是…作什么?”玄女不知所谓,此时两眼开始混浊,全身无力。
“杀了你。”白玉川冷冷的言语令她心脏几度欲裂。
“师傅,你为什么。。要杀。。我?”她无力的挣扎着,脸色渐渐发青,坚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一问倒是把白玉川内心几乎撕碎了,手碗力道微微一松,玄女颓然落地。她大口喘息,不敢想信的仰望着他,眼前的师傅恍若是个仇人,一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人。
“因为你不该招来这六鬼!”白玉川摇手一指她脚边无意间跌落一处的玉瓶。
“师傅,玄儿没有拿它伤过任何人。”她无力的辩解着,眸光透着伤心欲绝的委屈。
“从今夜起,你不许再踏出兰阁一步!这是死命令,如果你胆敢违背,休怪为师不念惜日师徒之情!”白玉川收起凛光,斜了一眼地上那泛着幽光的玉瓶,没再多看玄女一眼,拂袖而去。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玄儿?玄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一如重现着执颜当日对自己的决裂,师傅比他甚更凌凛,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只因为那瓶“鬼美人”,若说它的出处,真的引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痛触回忆。摸摸胸口竟然还是痛的,而今造成今日的后果,玄女心中只恨一个人。她要报复,这份痛苦怎么能让自己独自沉受?这比蛊虫咬噬她心脏还令她痛不欲生,教她以后如何自处?
一隔数日,玄女再也没有步出兰阁。
白玉川苦思冥想了许久,或许那六只鬼蝶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突然觉得自己至少该问清它的出处?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推开紧闭的门后,却发现玄女阁中空无一人,一种不妙的想法在心中蔓延。
她负气出走了?或许自己真的对她太残忍了些,突然想起她从前从魔界回来,身体不适,几度呕血…。难道那鬼蝶是从魔界招来的?
这是白玉川第一次来到冥界,蔓夭傲娇地坐在殿上。绕有意味的脸上,唇角弯起邪邪一笑。:“白上仙,你此次前来我冥界所为何事?不会只是丢了徒弟这么简单吧?”
“冥王应该比谁都清楚本仙前来所谓何事,又何必枉自菲薄呢?”白玉川冷哼了几句。
“哦?让本王猜猜,不会是也想地府的三生池欣赏一下风景?”蔓夭的语调很怪,像是在钓鱼一样。
“你的意思是指玄女也去过三生池?”白玉川觉得这事有点不妙,这冥王行事真是居心叵测。
“你是在求本王告诉你吗?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样子,你白玉川把多年的兄弟情份忘的一干二净,枉在天界守了千万年。”蔓夭站起身走到一处,拂袖冷冷的哼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以前就是旧识?”白玉川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遗忘了很多,那千万年前的记忆如尘烟飘散,寻不到一丝印记。
蔓夭倒也不想再辩驳下去,只是语气变得随和了一些。
“你失忆归失忆,但不要伤了你心爱之人的心。以免将来后悔莫及!”蔓夭的话令白玉川心头暗暗一惊!
“此话乍讲?”白玉川似听到一些眉头,紧追不放地双眸直直盯着蔓夭。
“道破天机这种事情,本王定是不会做的。只是你白玉川应该明白,玄女能以青丘储君的身份与你聚来师徒的缘分,想来前世也是有因缘的。你要好好珍惜她,不要让她伤心欲绝。上次她来冥界,身体受蛊虫噬心之苦,实属可悲可叹。想毕是下了蛊之人将她的虫引下到你白玉川的身上,她才会痛苦至此!”蔓夭捋出自己的头绪慢慢的陈述着,又不忘打量着眼前清心寡淡之人听后的反映。
“原来她竟是被人下蛊!”白玉川面容变得僵硬起来,那时她身心俱裂,可想而知。
“至于是谁下的,你应该能猜到。那****来我地府解蛊已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求本王告诉她去魔界方法。想毕那蛊是魔界的人下的。”蔓夭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白玉川,无非就是想看看他知道之后的态度。
“是魔君。”白玉川果断应到。
“那出现在她身上的“六鬼”又算怎么回事?”白玉川继而问道。
““六鬼”?你是指灵蝶?它可是由蛊引发的悲剧之一,当它们以蛊虫附宿在她的身上之时,就已经注定与虫通骨连心。虽说那虫已经脱离缩体,但如果除掉它,玄女就会死。”蔓夭一语道破。
“你是指………。。”白玉川无法接受这么一个事实,顾思寒究竟与自己有什么仇怨要如此陷害玄女来牵制自己?原来从自己身中“七煞”开始,这一切就按部就班的往他的阴谋中蔓延发展,想不到竟是由自己的失误引发的悲剧。
“没错,玄女马上就会成为下一位妖邪宿主,想来前一任的妖邪也是你千万年前亲自手韧。顾思寒此一招果来下的极妙啊。”蔓夭双眼泛出欣赏之色,由心向外的赞叹道,惹来身旁一向波澜不惊的白玉川嘴角略抽动了许。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你不是对玄女挺上心的吗?”白玉顺皱皱眉头,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之人。
“本王只站在自己这一边,白玉川,本王早就告诫你对她好一点,现在倒好,你的好徒儿为了你,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个妖邪,其实本王心中也有个疑问,你这个师傅倒底会如何处决她?是杀了她,还是护着她?”蔓夭捻指在脑边划了个圈表示疑问,一脸的期许着白玉川的答案。
“冥王想的太多了吧?你就打算一直站在我们旁边坐等看戏吗?”白玉川严以厉色地喝责道。
“不错,本王早就说了,在你们这一段错踪复杂的师徒关系里,本王至如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所以请你不要质疑本王的态度,一如往昔。”蔓夭横眉竖眼的盯了他一刻,冷不丁的伸出手指轻轻捋捋白玉川的衣领,行为越发诡异。
白玉川倒也丛容不迫间莫视着他的用意挑拨,待蔓夭收手之后,白玉川转身欲走。
“你的好徒儿不会是因为你的冷淡伤了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是想让你再也找不到她。呃,这倒不失为一个逃避的好办法。”蔓夭兴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令白玉川不动身声中暗暗紧握双拳。步出殿外,却帐然若失。
一个人能沉受多少痛楚?想毕现在玄儿也是十分痛苦的,竟是因为自己一手煅造的?师傅的话真的应验了!所谓至亲至爱指的就是她吗?他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对玄女的情感了,懊恼着这究竟是师徒之情还是别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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